我疲惫的扔下断胳膊断腿的凳子,擦擦脸,又回头问他:“奇怪,这东西不是鬼类吗,我怎么能砸得到他?”
“因为他正在进化,吸了强大的阴灵就可以显形出实体。”南城九倾平静地回我,“他想活回来,就像被白越卖掉的顾家几位一样。无法投胎的鬼类总是想方设想重回阳界做人。”
我扭着脸看他:“那你呢,南城九倾?”
他没有回答,只是眨巴了几下眼。
鼻边拂过一阵冷香,眼见猫从沙发上滚落下来,立即冲上去抱住它。
南城九倾……竟这样走了?刚才我吼他倒是没走,这会儿就这么不打招呼地走了?
房间外的橙色结界突然“嘶啦”一声全部消失。
我心头一惊,连忙把手伸进口袋去抓符,却见花苓和杨纪疯了似地冲进门来。
他们脸色发白,浑身是汗,脚步踉跄。
我尴尬地退到墙角,难过又羞愧。
“谁干的?!”花苓像只怒豹一样冲我嘶吼。
我抖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到底该不该说实话?万一他们去向南城九倾寻仇怎么办?
倒不是担心南城九倾,只是我再也不想看到熟识的生灵被南城九倾当非法物进行处理。
“谁干的?!你说啊!”花苓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疯狂地摇晃。
她的双眼里满满都是晶莹的泪,奔流而下晕化了她最喜欢的烟熏妆,让一张俏娇可爱的小脸花得像偷食过的猫咪。
“说啊!!王八蛋,谁干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白哥?!”
杀马特浓妆被泪花冲得完全不能看了,可这会儿我怎么能笑得出。
“冷静点!”幸好杨纪过来抱住她,“你看,那是什么?”
他指向那只被我砸得面目全非的寄噬婴,鬼东西竟然还活着,在肉糊糊里痛苦地蠕动不止。
“是他?!”花苓瞪大了泪眼。
我拼命地点头。从某种角度来说,寄噬婴的确是罪魁祸首,南城九倾最多算是处理不当?
一边心虚地解释:“对不起,我杀不死它,砸坏了凳子也杀不死……”我不得不对自己试图帮南城九倾开脱的矛盾心理感到无比的羞耻。
花苓对着寄噬婴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用力把我和杨纪往墙角边上推,然后独自站到床前,伸进兜里“哗啦”一下子甩出大叠红符。
她将符纸洋洋洒洒地抛向空中,薄薄的红色纸片儿顿时飞满半间屋子。
“她想干什么?!”我急了,想冲过去阻止。万一花苓愤怒过头想来个什么引火焚烧,宾馆可是公共场所,一有火警马上会触动警铃,到时这满床的人肉片儿能跟谁去交待清楚啊?!
杨纪拦住我,他摇了摇头:“让她闹,她知道分寸的。花苓顿开灵智前就被白越收留,这份情义你我都劝不住的。”
原来如此……我黯然退到杨纪后面,眼睁睁看着花苓举手一阵狂挥,漫天飞舞的红符突然幻化出无数泛着冷光的尖锐利锥,冰雹似地齐齐朝那只寄噬婴身上砸去。
千刀万剐不过如此,寄噬婴凄厉的嘶吼几乎能震破耳膜。
这画面,真是惨不忍睹。
等到红符全部幻化落下,床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寄噬婴的形状,只剩一滩似泥非泥,称之为沫都嫌太含蓄的汁水。
够狠够辣!我看得不寒而栗,却又是一阵难以理喻的舒爽解气。
没了动静的花苓突然“卟嗵”一声软倒在床前。未等我们扑过去扶起她,只见阵阵白色莹光绕她周身,然后一只通体滑亮毛色雪白的貂状动物虚弱地蜷在那里。
我实在无法明白,这样高雅美丽的兽兽怎么竟会有个杀马特小太妹的人形。
鬼怪的世界,果然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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