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不见的看得见的同僚高官都在算计着筹谋着该怎么把他从高位上拽下去。
这些事情,他瞒得很好,毕竟山松一无所知。
可家里那个哑女就不见得了,各种卷宗不翼而飞,他所写的计策早在他还未献上之前就被别人抢先献上了。
而那个傻子,居然还乐呵呵的给他说媒,想让他娶了那个人美心善的哑女,那是个毒妇啊,哪来的心地善良?
“今日怎地又回来晚了?是不是又被那些大人拉着灌酒了?早跟你说过了,喝不下去就装醉嘛,看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就不知道装醉呢?还是说你想喝酒啊?想喝酒回来我陪你喝啊!你这么个喝法,在外面摔了,我的身体也要跟着遭罪呢!诶!你别睡这啊!再撑一会儿!”
山松艰难的扶着官,歪歪撞撞往里屋送去。
官一身酒气,脑子晕晕乎乎,步子也不听使唤了,他往山松的身上靠着,他捧上山松的脸,眼里似能流出蜜来,“让我好好看看我这张脸!诶?生得真好看!我可是修了八百年的脸啊!怎就给你这小呆子给占了去呢?”
山松无奈,“你喝多了,还不快到屋里去待着,这大院里,让别人听见了该露馅儿了!”
“露馅儿?什么馅儿?桂花的吗?不要吃桂花!”
“好好好,不吃桂花不吃桂花,吃松子行不?大爷你就行行好吧,我是真的扛不动你啊!自己走,好不?”
官掐上山松的脸,半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小呆子,那日你说万物有灵,山松亦如是,我就挺喜欢这名儿的,以后你就替我叫山松吧!好不好?”
山松点点头,“行,那你可以回去就寝了吗?”“不行!你得告诉我,你是不是有思慕的女子了?”
“啊?为何如此问?”
“那日你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我后来识字了,特地查了一番,这句话出自《诗经·柏舟》,这书里都是在讲谈情说爱,思慕女子的诗!你还狡辩?!”
山松笑了,“平日里见你不苟言笑的模样,还当真让我信了你不问世事呢,没曾想原来是不懂装懂,自作聪明。”
官像个耍赖的孩子一般,扯着山松的衣领不依不饶,“你就说是不是嘛?”
“不是。”山松将他扶好,“平日叫你多读书,你不听,现下给我抓到把柄了吧?这首词的意思是说,我的心不是圆圆的石头,不可任意转动呀!我的心不是睡眠的草席,不可任意卷起来!抒写了一位贤臣对国事的忧虑和他自己忠贞不二的意志。你倒好,这大臣被你曲解成谈情说爱的浪荡公子哥了。这下明白了吗?”
山松低下头来,鼻息间充盈着酒气,那个前一刻还在闹腾的男人,此刻正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
他低头看着那张放大的俊脸,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自己,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
“吱呀~”院子一侧的小门被轻轻推开。
“谁?!”
山松回头看过去。
哑女瑟瑟缩缩的走过来,行了一礼,又指了指半跪在地上的官。
“喔,他没事,只是喝多了睡着了,你来得正好,帮我把他抬进去吧,真是太沉了。”
哑女眉眼一弯,笑了笑。
官这一醉,就给病倒了。看了几个太医也不见好,都是在说风寒,可吃了风寒的药也不见好,夜夜高热不退,一个劲儿的说胡话。
山松趴在他床头照料,他一把逮过山松的手来,一直不停地念叨:“你不许背着我娶别人!不许喜欢别的姑娘!不许!听见没?!”
闹得气氛一度尴尬,床榻边就围着这身体原先的母亲和妹妹,叫山松怎能不尴尬?
山松只好讪讪一笑,“兄弟情深,兄弟情深,呵呵。”
兄弟情深?鬼才信喔!母亲当下就做了决定,不可留,不可留。还不等官醒过来,就发了话。“孩子啊,你虽是个好孩子,但也是个男子,你与我儿是福浅,我们家就这一个男子了,可不能再走了歪路。你怨我,恨我,都可以,就是还请你另谋去处吧,我儿福薄,受不起你的厚爱。”
山松一脸懵,这……娘啊!我的亲娘诶!您这是把亲儿子给往外推啊!
带着对亲娘的孝顺之心,以及对那个妖怪的怨恨,山松默默背上行囊出了府门。
还未踏出府门十里远,山松就被一黑布袋罩走了。
眼前尽是一片漆黑,但他丝毫也不慌乱,许是想着自己也没什么去处了,就这么被绑走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扛麻袋的人有些犹豫了,这绑得当真是个活人吗?为何一动不动?连挣扎也不挣扎几下?该不会是闷死了吧?
这么想着就更不敢继续扛着跑了,正欲将他放下来看看,同行的人一声低吼,“喂!你干嘛呢?!不怕他跑了啊?”
“这小子都不挣扎一下,该不会死了吧?”
“你管那么多干嘛啊?!上头只说了要这个人,没说是死是活,扛回去交差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嘛?”
“嘿嘿,也是,也是。”
山松听着两人的对话,由此猜想,这帮人应当不是冲钱财来的。若不是为了钱财,那还图个什么呢?
山松脑子里想了众多可能,然后一一否定,反正现在也是一无所有了,母亲和妹妹有那个家伙帮忙照料,这个木头身体也不知能撑到几时了,那些人想要什么恐怕也只能落空希望了。
官,我未曾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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