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章不解,“要说愧对公主,也是微臣愧对公主,皇后有什么错?”
邓绥坐到石桌前,看着手中端起的杯子,苦笑道:“你当然有愧,本宫心里也有愧啊。若不是当初本宫把红玉安排到你身边,你又怎会选择红玉而弃公主而不顾。本宫一直想不明白,你若心中再无别人,公主和红玉对你情深意重,你何不一起娶了,也好让两人都满意。”
周章低下了头,半响才抬起头来,回道:“皇后,以公主的性子岂能容红玉?红玉虽然身份卑微,但她性子柔和,对微臣体贴入微,这些年微臣已经离不开她。但公主是金枝玉叶,身后有清河王府,微臣若娶了公主难免会受制于王府,那微臣活的岂不是战战兢兢。微臣不会装,无法对公主用情,若娶了公主才是真的害了她,何不让她早点死心,另觅良缘。”
邓绥点点头算作认可,“也罢,事已至此说多了已没有意义,明日公主就要走了,你去送送她吧。”
周章打听到送亲队伍必经的路途,一早便来到了城郊十里长亭外等候。
今日的风有些肆掠,将枯黄的草吹的漫天飞舞,更添一份送别的伤感。
远处传来几声马嘶,一众月氏侍卫和陪嫁宫女簇拥着一驾驷乘马车和一驾王青盖车款款而来。
刘姜揭起轿帘,深情地凝望着周章,泪水悄然而下,过去的一幕幕情景历历再现。
上林苑草场上,两人骑马追逐,刘姜回头娇笑。
洗马池中,两人击水嬉戏。
山坡上,周章神情专注地吹着羌笛,刘姜两手支颐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洛阳街头,周章大义凜然地斥责王虎。
周家大堂内,刘姜悲愤交加,打了周章一巴掌,扭头跑了出去
……
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可的确已成往事了。
心中即便有再多的不舍,也已经往事成烟了。
刘姜在心中默默念着“周章”这个名字,泪水已经簌簌掉落,“我对你用情至深,你却弃我如草芥。若有来生,我不想再爱你了,因为太累了。我不想原谅你,可我的心容不得我去恨你,即便你不爱我,我也依然爱你如初,只愿你一切都好,后会无期了。”
“公主,我们该走了。”马车外有侍女提醒道。
刘姜回过神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放下了轿帘,“走吧。”
车子继续向前,周章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喊道:“公主。”
马车内的刘姜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终于叫了声:“停车。”
周章跑了过来,隔着轿帘在外面说道:“公主,此去路途遥远,公主万望保重身体!章今生愧对公主,惟愿来生当牛做马伺候公主。”
马车内的刘姜苦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就如你所说,我们有缘无分,但愿老死不再往来,你好好待红玉,再见了,周大哥!”
马车重新启动,周章凝望着马车远去,一直消失在驿道尽头。
“周大哥,公主走了吗?”红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周章回转身来看向她点了点头,“天凉了,我们回家吧。”
周章主动走过去牵起红玉的手,两人相携走向回家的路。
远处的刘姜从马车内看到这一幕,靠在车内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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