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到一连串脚步声往这边跑过来。
眨眼的功夫,他们俩就被手里拿着镰刀锄头的村民给包围了。
舒春兰眼神一暗——这几个人,他们分明都是族长的亲孙子!
这群人这个时候跑过来,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喊出那些话,一看就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
文成啊文成,你早就猜到我会从猪笼里逃出来了是吗?
连忙挣扎着想爬起来,舒春兰却发现这个男人已经抢先一步站了起来。
而当看到这个人的模样的时候,族长的孙子们不约而同的倒抽一口凉气。
“郑铁匠,怎么是你?”
舒春兰听到这个称呼,她也楞了一下,旋即想到了——在坡子村的确是有一个铁匠。他是之前村子里老郑铁匠的远房侄子,五六年前过来投奔老郑铁匠的。三年前老郑铁匠没了,他就接手了老郑铁匠的铁匠铺子,继续在村子里打铁过活。
只不过,他因为性子孤僻,人也住在村东头,半间屋子都快出村了,又一天到晚只顾着打铁,都不和村子里的人怎么来往。文家又不怎么用铁器,所以她没和他打过什么交道。这就难怪她不认识他了。
而且……据村子里的人说,这个郑铁匠手艺不错,就是脑子有点问题,是半个傻子。
郑铁匠被人认出了身份,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只环顾一周,闷声开口:“我不是奸夫。”
他长得人高马大,比村子里最高最壮的汉子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去。所以现在他站起来,无形间就用身高给了人一种紧迫的压抑感。
再一开口,又一股压迫感来袭,胆子小的直接就怯了。
几个人赶紧点头:“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谁不知道,郑铁匠住在村子最西头的那个茅屋里,每天他只要在家,那就是关起门来打铁,当当当的声音整个村子都听得到。要是哪天他家里没声音,那一定是他挑着担子出去买生铁去了!
那一屋子的铁器才是的的命根子,其他什么女人他都没当过一回事!不然,他也不至于二十来岁的人了,到现在还连个媳妇都没娶上。
所以,村子里的任何男人都有可能是舒春兰的奸夫,但这个傻铁匠却绝对不可能是!
舒春兰心里咂摸一下,她就有底了。
“他和我本来就没关系。你们赶紧放他走!”她忙不迭的爬起来,就冲着这几个人大喊。
族长的几个孙子刚被郑铁匠那一身的怒气给震得晕晕乎乎的,现在又被舒春兰这么一喊,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们就乖乖的往一边退去,让出一条路来。
眼看郑铁匠马上就能脱身离开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高喊从旁传来——“慢着!”
舒春兰的心就是一沉。
一回头,就见一个年纪二十上下,穿着一身长衫、长得也斯文儒雅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春兰春兰,你还活着,这可真是太好了!”男人激动得双眼微红,低叫着往舒春兰跟前凑过去。
舒春兰往旁一退,叫他扑了个空。
男人一个踉跄,他不可置信的回头:“春兰……”
“文公子,文秀才,浸猪笼都没弄死我,你是不是很失望啊?”舒春兰看着他这张虚伪的面孔冷笑个不停。
“春兰,你说什么呢?我们好歹也是夫妻一场,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这么多年相濡以沫,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本来也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去死的!”文成眼神一暗,幽暗的目光在她被湿淋淋的衣裳勾勒出来的苗条线条上来回扫视了好一会,才不舍得的转开头。
舒春兰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冷:“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鬼扯吗?”
文成一怔,顿时眼底泛起两抹晶莹的水光。
舒春兰见状,她直接呸了一声。
“姓文的,你要点脸行不?和人斗不过就装可怜,你这张脸装可怜最合适了,这手段还是我教给你的。结果现在你却反拿来对付我?你觉得我会傻到上当吗?”
文成那满脸的楚楚可怜立马一僵,他低垂的眼帘下,目光也变得阴沉无比。
这个时候,族长的孙子又忍不住嚷嚷:“姓舒的淫妇,你自己不守妇道,干出不要脸的事,你还敢对成小子这么说话?你还真当我们坡子村的人都和他一样好脾气,随便你欺负吗?”
“实话告诉你,直到现在,成小子他还舍不得你,一直在不停的向我爷爷为你求情哩!刚才把你沉潭,他之所以没过来,也是我爷爷叫他别来的。爷爷怕他不忍心,会放过你!结果没想到……呵,真是祸害遗千年,都把你浸猪笼了,你也还能从河里爬出来!”
说着,他们都摩拳擦掌,叫嚣着要将她再给装进猪笼里去,再往河里扔一回。
文成为她求情?他根本是打着为她求情的旗号,实际上却在怂恿族长赶紧让她死无全尸吧?
舒春兰冷笑两声,她冷眼看向文成:“我们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他是无辜的,你们先放他走!”
她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郑铁匠那边。
文成的眼睛顺着她的指引往郑铁匠身上看了看,他突然笑了:“看来,你很关心他啊!”
舒春兰的心为之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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