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正帝“驾崩”,帝位后继无人,原忠王世子,赵世忠便赶鸭子上架,成为大周朝的新任储君,入主东宫,操持起开正帝及其一众妃嫔的身后事。
当然,那只是场面话,实则赵世忠只需要偶尔露露脸便可,具体操办丧事的活计都落在司礼监同礼部头上。
赵世忠其人,模样生得痴、愚、肥,实则他也有几分小聪明,他知道自己能坐上储君的位置,无非是因着他好控制罢了。
反正他很无所谓那些个玩弄权术的手段,他们爱折腾就让他们去折腾,随便折腾,他视若无睹。
单就这一点而言,赵世忠和诚王的选择如出一辙。
不仅如此,他们的年龄也相近,正值壮年。
不同的是,诚王文韬武略无所不精,战功赫赫,威镇朝野。
赵世忠却不学无术,一事无成。
诚王冷面冷心,生人勿近,这么多年,身边也就柳氏一人。
赵世忠则沉迷美色,看到漂亮女子就挪不动脚,移不开眼。在忠王府,他和老忠王一样,妾侍多到数不清,往往连自己都记不清那些个小妾,通房都叫什么名字。
进了东宫也是同样,仅仅一个多月时间里,他竟已临幸了东宫过半的宫女。
也就是说,除了上了年纪的嬷嬷,和几个模样不甚起眼的,或是从未在露过面的宫女,余的都已经被他临幸过。
若是放在平时,倒也算不得多大点事,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他的fēng_liú韵事。
毕竟宫中的女子,名义上都是皇帝的女人。
问题是,他还不是皇帝!
更重要的问题是,那可是在孝期!
按照大周的规制,帝后殡天须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方可下葬。
眼下,开正帝尚且停灵在紫极殿,说是“尸骨未寒”也不为过,宫中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他在孝期行事尚且如此荒诞不经,若是在平时……
这般行径叫哪门子收敛?他分明是愈发肆无忌惮了才是。
赵世忠已年逾三十,他早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年纪。
再说,这么多年来,他光长年纪和肥膘,除此之外哪曾有过半分长进?
人们总算记起来,赵世忠本就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纨绔,他不知道祸害过多少良家女子,折在他手上的花楼女子更是不计其数。
倘若真让他继任帝位,能为江山社稷做点什么定是指望不上的。说句不好听的,他若称帝,往后岂不是整个京城的贵女,甚至于整个大周的女子都要受他荼毒?
于是,当初极力推荐赵世忠继位的众大臣恨不得自插双目。
相比较而言,诚王和柳氏之间的那点瓜葛,实在是不值一提。
可是,那是诚王啊……
众所周知,诚王赵政霖的生母是个不得宠的宫女,他年幼丧母,自小在宫里受尽磋磨,造成了他嗜杀暴虐,阴郁冷戾的性子。
诚王十二岁出宫建府,也因不得圣心而受尽冷眼,一直倍受各方势力的打压。
这样的人,倘若有朝一日真的登上帝位,难保他不会翻出当年的旧账,大肆报复,只怕大周又会掀起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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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溪分娩时正值六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天高云阔,阳光毒辣。
柳府后院人来人往,稳婆早已经进了产房,外边管事的婆子们正指挥着丫鬟、仆妇大夫,不时往产房里送热水的热水,抬冰的抬冰。
柳明溪躺在榻上,她的旁边围起了帘子,只留了稳婆在帘内。
虽然已是第二胎,可是她天生骨架小,生育不易。
杜鸣生就在京城,本来赵政霖是决计不会放他入柳府的,更别说后院,可是看到她痛苦难忍的模样,他什么都不计较了。
杜鸣生本就有神医之称,就是宫里的太医都没人敢说自己的本事在杜神医之上。
总之,有杜鸣生在,出不了岔子。
“怎会这么久?”杜鸣生了解情况后,也坐不住了,“我去看看。”
赵政霖拦在产房门外,“产房重地,男子怎能入内?”
杜鸣生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明溪生一诺时,便是我替她接生的。”
赵政霖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炸开来,他咬牙切齿道:“卑鄙!无耻!下流!小人!”
“如何卑鄙,如何无耻,如何下流,如何小人?”杜鸣生丝毫不以为忤,“我又不是不对她负责。”
事实上,这也是当初他竭力反对慕容征娶柳明溪的原因之一。
柳明溪肚里的孩子是赵政霖的,为她接生的却是自己,虽说瑞颢国的民风开化,也没有开化到大伯可以替弟媳接生的地步。更何况,那孩子还是其他男人的骨肉。
若是搁在寻常人家,或许这也不算太大的事,可慕容征不同,他是要成为一国之君的。
于是乎,慕容征愈是对她爱之若狂,杜鸣生就愈加憎恶柳明溪,或许,不止是憎恶,还有些其他,让他难以启齿的复杂情愫。
至少,那一年,在他迈入产房的那一刻,他是真动过娶她的念头的。
不为慕容征,也不为一诺,只为她而娶她,只是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个缘份。
就算他们后来成了亲,也是假的。假的身份,假的仪式,一切都是假的。
其实柳明溪的要求一直很少,杜鸣生也不是没有想过,假如当初,他没有将柳明溪送回赵政霖身边,也没有时时针对她,打击她,而是将她留在医谷,好好呵护她和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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