泻湖中的布吕德特工停下了脚步。他那支tovatec钢笔手电筒卤素灯泡射出的光束刚刚照到一块金属板上,引起了强烈反光,就在前方蓄水池的水下地面上。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出一步,竭力不引起水的波动。他透过玻璃般透明的水面,看到池底固定着一块光滑的长方形钛金属牌。
佐布里斯特的金属牌。
池水清澈见底,他几乎可以看到那上面写着的日期和其他文字:
就在此地,正当此日,
世界被永远改变。
三思而后行,布吕德心想。他的信心遽然增强了。明天到来之前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可以阻止这一切。
布吕德回忆着佐布里斯特视屏中的画面,慢慢将手电筒光束一点一点地移向金属牌左边,寻找系在那里的索鲁布隆塑料袋。当手电筒光束照亮漆黑的池水时,布吕德睁大了眼睛,无比困惑。
没有塑料袋。
他将手电筒光束又往左边移了移,对准视屏中塑料袋出现的准确位置。
仍然一无所有。
可是……它原来就在这儿的!
布吕德咬紧牙关,试探着又向前迈出一步,慢慢让手电筒光束扫过整个区域。
没有塑料袋。只有那块金属牌。
布吕德一时间希望那只是一个威胁,就像今天许多事情一样,只是一场虚惊。
难道这一切只是个骗局?
难道佐布里斯特只是想吓唬我们?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
金属牌左边的池底,隐约可见一截软塌塌的绳子,绳子另一头有一个微型塑料夹,上面还悬挂着一些索鲁布隆塑料碎片。
布吕德呆呆地望着那只透明塑料袋的残片,它仍然依附在绳子一端,如同聚会上某个爆炸了的气球上绳子打结的地方。
他慢慢意识到了真相。
我们来晚了。
他想象着系在水下的塑料袋慢慢溶解、爆炸……里面的致命东西扩散到水中……然后冒着气泡浮到泻湖水面上。
他用颤抖的手指摁灭了手电筒,在黑暗中站立了片刻,重新整理思绪。
这些思绪立刻化作了祈祷。
上帝帮帮我们吧。
***
“布吕德特工,重复一遍!”辛斯基冲着无线电大声喊道。进入蓄水池的台阶她刚下到一半,正力图找到更好的信号。“我没有听到!”
暖风从她身边吹过,顺着台阶向上涌出敞开的门。s小组已经赶到,但是没有进来。他们正在蓄水池后面做着准备,尽量先不让人们看到防化服,同时等待着布吕德的现场评估结果。
“……破裂的袋子……”辛斯基的无线电传来了布吕德断断续续的声音,“……而且……释放了。”
什么?!辛斯基匆匆下了台阶,心中暗自祈祷自己听错了。“重复一遍!”她来到台阶底部后命令道。这里听到的乐队演奏的音乐声更大。
不过,布吕德的声音倒是比刚才清晰了许多。“……我再重复一遍……接触性传染物已经释放!”
辛斯基向前一个踉跄,差一点在台阶底部摔进蓄水池入口。这怎么可能呢?
“袋子已经溶解,”布吕德的声音宛若雷鸣。“接触性传染物已经进入水中!”
辛斯基博士惊出一身冷汗。她抬起头,放眼望去,试图估算出展现在她面前的这个地下世界究竟有多大。透过淡红色的雾气,她看到一片巨大的水域,几百根柱子从中升起。不过,最为重要的是,她看到了人。
成百上千的人。
辛斯基凝望着不明就里的人群——他们都被困在了佐布里斯特的地下死亡陷阱里。她本能地反应道。“布吕德特工,立刻上来。我们马上疏散人群。”
布吕德的回答毫不迟疑。“绝对不行!封闭所有出口!不能让任何人出去!”
作为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伊丽莎白·辛斯基已经习惯于人们执行她的命令,不提任何问题。她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s头儿的话。封闭所有出口?!
“辛斯基博士!”布吕德的喊声压倒了音乐声。“你听到了吗?关闭那些该死的门!”
布吕德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但其实是多此一举。辛斯基知道他说得对。面对有可能爆发的大规模传染病,惟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将它控制住。
辛斯基条件反射般伸手抓住自己的天青石护身符。牺牲少数人来拯救更多的人。她下定了决心,将无线电拿到嘴边。“同意,布吕德特工。我将下令封闭所有的门。”
辛斯基正准备转身离开恐怖的蓄水池,下令封闭整个区域,却感到人群突然开始骚动。
不远处,一位身披黑色蒙面长袍的女子正沿着拥挤的木板人行道向她跑来,一路上撞倒了许多人。这个戴面纱的女子似乎直奔辛斯基和出口而来。
有人在追她,辛斯基意识到,随即看到一个男人在她身后奔跑。
辛斯基惊呆了。是兰登!
辛斯基立刻将目光转向穿着蒙面长袍的女子,看到她正快速逼近,而且用土耳其语大声向木板人行道上的人喊叫着什么。辛斯基不懂土耳其语,但根据人们脸上惊恐的反应来看,这个女人的话相当于在人头攒动的剧院里高喊“着火啦”!
惊恐立刻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刹那间,奔向台阶的不再只有那位蒙着面纱的女人和兰登,每个人都在向这里跑来。
辛斯基转身背对着蜂拥而至的人群,开始拼命地大声呼唤台阶上面她的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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