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情绪的波动，她没有发现老人呼吸频率的异常。
她一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顾文元本来是装睡，想等着她走了之后再睁眼。
自己动都不敢动一下，谁知道对方一直都没走，连动静都没有，老爷子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僵了，忍不住动了一下。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装傻，何必忍着不动。
这般一想，顾文元睁开眼睛。
何无忧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细微的动静，她朝顾文元弯起眉眼：“爷爷，你醒了。”
“我不是你爷爷！”顾文元气哼哼地反驳。
“哦？那你是谁的爷爷？”何无忧心里不是滋味儿。
顾文元把脸撇向一边：“我是芸儿的爷爷。”
“您认不出来了吗？我就是芸儿，您的孙女。”
顾文元不看她：“你别骗了，我的孙女已经死了，你以为假装成的模样，我就会被你骗了吗？”
语气很是傲娇，和小孩子似的。
何无忧与他聊了一会儿，发现很难沟通。
如果对方是正常的，她还可以想办法让对方相信自己的身份，但是对方以为他孙女已经死了，她说再多也没用。
何无忧不耐烦哄人，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你想不想吃糖？我这里有一颗糖，很甜很好吃。”
顾文元偷偷扭头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立刻把脸扭到床内侧，生气地说：“骗人！那是药！黑乎乎的药，苦苦的，我才不要吃。”
“一点都不苦，不信你尝尝，你看，我也吃了。”何无忧作出咀嚼的动作。
顾文元根本不回头看她，心下却万分紧张。
对方为何要哄骗他吃药？
是不是徐氏让她来的？
徐氏到底想干什么？
把他弄傻了不够，难道是想要他的命？
顾文元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何无忧眼底掠过不耐之色。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话，我走了，你要是吃的话，我等一下带你出去玩，你不想到外面玩吗？”
顾文元扭了扭身体，算是回应。
何无忧磨了磨牙，老东西真难伺候。
就这样走了她又不甘心。
何无忧目光阴沉地盯着顾文元的背影，忽然朝对方伸出手。
“咻！”
突然，一枚飞刀向何无忧射来。
何无忧直觉危险，想要躲闪，只是她现在身体不便，躲得慢了些，锋利的飞刀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去。
刹那，血珠渗出。
何无忧只觉面颊一疼，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叮！
飞刀射到床柱，入木三分，刀柄颤微微地抖动着。
顾文元察觉到不对劲，转过身来，看到何无忧脸上被割出一道细小的伤口。
“爷爷，您还好吗？”顾卿芸从门外冲进来，一把将何无忧推开，目光快速在顾文元身上扫过。
顾文元仔细盯着顾卿芸看了会儿，确认她的身份后，笑笑以示安抚：“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没有神经失常？”旁边忽然传来何无忧惊怒的质问。
顾卿芸将顾文元护在自己身后，转身，目光凌厉地看向何无忧，在看到何无忧的脸时，她愣了一下。
又是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
她注意到对方坐在轮椅里，心道，难道这人就是向彤所说的那名女子，徐氏找到了这个代替品，所以才处置向彤？
只是向彤经过易容，与她也很像，徐氏为何又要另外找一个人，而且这个姑娘好像腿脚并不方便。
何无忧同样看到了顾卿芸的脸。
她眼中燃起幽火。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意提醒着自己刚刚受到的伤害。
而这个少女却顶着和自己一样的脸，占着自己的名头，享受着不属于对方的荣华富贵，以及老爷子的关爱！
这个鸠占鹊巢的贱奴！
顾卿芸被她眼中的仇恨惊到，不禁皱了皱眉，心里只觉莫名其妙，自己没找对方算账呢，对方倒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什么意思？
“你觉得她是你孙女？”何无忧转眸看向被挡在后面的顾文元，粉淡的唇瓣轻轻勾起一道弧度，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含着几许讽刺。
顾文元被她的神情震住，心里忍不住难受，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会叫自己后悔的事。他有些困惑，不明白自己为何忽然会出现这样的情绪，看着面前这张与自家小孙女相似的脸，顾文元叹了口气：“小姑娘，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不管徐氏许了你什么好处
，又或者用手段威胁你，都别在执迷不悟，替她作恶了。徐氏已经误入迷途，不知悔改，你还有大好的年华，何必做这些令人唾弃的事呢？”
他说着说着就继续不下去了，因为对面的小姑娘忽然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里透着浓浓的讽意。
顾文元心头一颤，劝说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执迷不悟？”何无忧呢喃着他的话，嘴边噙着自嘲，“你依旧坚信她是你的亲孙女吗？又或者不管她是不是，你都护定她了？”
明明嘴角是翘着的，但是脸上却透出一股悲伤，顾文元心头巨震。
之前，无论这个小姑娘哭成什么模样，他都没有半点感觉，为何现在他心里会那么难受？
顾文元捂住自己的心口，一脸茫然。
不只是他，顾卿芸也差点儿被何无忧的表情迷惑。
她几乎要以为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已经死掉的顾家小姐。
可是，顾二小姐是被徐氏害死的，两人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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