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物件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直都是一种禁忌般的东西。而一般开古玩店的同行都会竭尽全力的避免‘红物件’流向普通人群,但是人为财死,在这个提到古董就会让人双眼放光的时代,谁还相信这种东西的禁忌?
所以越到了后世,灵异的事情发生的便越多。其实其中很大一部分,便是来自那些人视之如命的老物件。谁也不敢担保他手中的东西是不是那种禁忌的物件,因为没人相信,普通人也没人识得,就算是半信半疑,也会被那东西的价值冲昏了头脑。
对于这种事情,也只能让人感叹自作孽,不可活。
开了几年古玩店,见到了很多,对此也只能徒乎无可奈何,便也就随它去了。我好心提醒你,你不听,我再劝你,你还不听,我耐心给你免费讲一些得注意的东西,就端茶送客。
至于你注意了没有,这于我来说,其实没有任何一点的影响。顶多是等知道你因为没注意出事了,再感叹唏嘘两句罢了。
说起我现在经营这个‘郑氏’的古玩小店,让我觉得有些价值的便是它了却了爷爷的一桩心事。当他知道我有这个想法之后,整个人竟然精神了不少,并带我进到了一个我从来都不知道的家里的地下空间中。
那里陈列着很多的物件,只是除了少数的几个,剩下的竟然全都是沾红的东西。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想到那固执的老头逼我发下的一桩誓:沾红的物件一旦入手,除非脱红或者遇上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不然不得出手。
这个便是‘郑氏古行’一脉相承的行训,除脱郑氏,还有好几个传承下来的古玩店一直在坚持着这个理念,哪怕是他们已经沦落到揭不开锅的程度,也只会默默将这些东西封存或者转交信得过的同行,不然宁愿其永不见世,也绝不脱手给普通人。
外人很难想象,当那么多的‘红物件’摆放在一起是一种怎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不是视觉上的冲击,而是一种感觉上的刺激。哪怕是在最热的三伏天气,身处其中你也会觉得从身体里面往出渗着寒意。
有时候一个人身处其中,时常能听到或唱戏或狞笑或哭泣的声音。而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一种絮絮叨叨的说话,隐隐约约,有种别样的痴情。
就像是能感觉到一种天荒地老刻骨铭心誓言,回荡在一个手镯跟一个鼻烟壶之间。这是明朝的东西,在那些红物件中并不怎么珍贵,但是却十分祥和令我大爱。
在‘郑氏古行’重新开业的那几天,爷爷整个人精神无比,再也没有半点糊涂。但那也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他散了最后一口气,在第三天晚上睡觉前喊了我去他房间,又是一遍千叮咛万嘱咐,然后说他最近总是梦到奶奶,大概是奶奶太想他上来看他了,这一觉睡下去,就再也没醒过。
这是喜事,家里人都这么认为。没有失声痛哭,爷爷走的很安详。
老人执念化开,便也不用在这世间折磨了。安安宁宁下去,偶尔看看这个人间,看看他的子孙们便也算得上完美。
其实做古玩这东西,有时候也是做的一个良心。人们都道十个物件九个假,说这是一门考较眼力的骗道,但却不知道那些赚来的钱财,大多都消耗在了对于沾红物件的维护上。
这玩意说白了,就是烧钱,还是烧钱。有时候你得像伺候大爷一样小心伺候着它们,才能慢慢散掉锁在这些物件身上的怨气。
父亲对这东西并不是很喜欢,一直抱着一种能避则避的心态。包括开始我要开这个店他都不怎么同意,但我还是开了,因为爷爷。他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气,还因为他的父亲。
其实对于爷爷,父亲心中一直抱有一种愧疚感。
郑氏古行一脉相承,差点在他的手中断掉,爷爷为此也抑郁了几十年。所以后来的一切便也顺理成章,他不支持,但也不反对。
倒是母亲这些年来一直劝我,我只能无奈的告诉她已经没法回头。
主观的客观的旁观的因素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还是这东西真的会上瘾。一旦沾上,进来了,便会被迷得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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