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章走出院子,笑人方才端着一铜盆温水过来与冷静洗漱穿衣,瞧着冷静一身的青青紫紫倒是红了眼圈子,轻轻叹一声:“皇上他,他也太,太那个了。”
冷静闻言,心头一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娘娘,奴婢拿朱大人开的膏子来与你擦擦?”笑人轻轻的给她系着内衣的扣子,心疼的问道。
“算了,不用,这会子也不甚疼了。”冷静笑笑。
文人骚客常把这件事说的风雅无边,乐趣无穷,可冷静却从来没在感觉到这一点。
穿好衣裳,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坐着,冷静便又直了眼,半晌,抬头问一直立在身边的笑人:“太后现住的静悦宫,便是以前的冷宫,以前冷宫死了人,是不是都将尸首扔进了宫后头那口枯井之中?
现如今,那口枯井可还在?”
笑人怔了怔,摇头表示不知。
“去把大用叫来,让他出去打听打听。”冷静吩咐道。
笑人走出去,冷静坐了片刻,也走出去,去了承欢殿逗孩子。
冷静正抱着小皇子,逗的孩子咧着嘴笑个不停,只见大用气喘嘘嘘的跑了来。
冷静以为让他打听的事有了结果,便将孩子递给奶娘,问着他究竟如何。
大用却一拍大腿,嚷道:“主子,再找不到你的人,快,快点去,太后她在静悦宫等着呐,众妃都已经去了,看那架势,有大事。”
冷静撇了撇嘴,走出去。
所谓的大事,就是昨天晚上的事罢?皇上这趟来,也并不是没有意思的,这是让她安心,顺便提醒她,替罪羊已经找好了,让她别乱讲话。先给她戴了顶识大体恤圣意的大帽子头上不是。
静悦宫内静寂无声,只有冷静走进来脚底落地的沙沙声。
关太后瞪她一眼,怒声道:“回回来晚,倒有个做妃嫔的样子!”
冷静略弯腰施个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人都齐了,今儿有事要说,想是什么事,大家心中有数。”关太后阴沉沉的开口。
至于关太后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冷静根本没听见,她一直瞅着坐在上首的管容。
管容似乎早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今儿穿的格外整齐,正品大装,连头上的装饰都一丝不苟,亮晃晃的展示着她的身份。
“管容,你可知罪?”
关太后臃长的开场白讲完,语气一厉,手指着管容,严厉的说道。
管容冉冉立起身来,缓缓跪倒在地中央,嘶哑的声音回:“臣妾知罪。”
关太后怔了一怔,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连冷静都吃了一惊,她倒没想到管容会如此轻易的认罪,她本来想看她们两人之间的龙虎斗,可管容这是明显没有要与关太后斗下去的意思,她就这么认了罪!
人生真的是处处有意外,而这意外并见得都是惊喜。
“太后娘娘,臣妾知罪,死不足惜,罪妾只求太后娘娘与皇上开恩,饶过罪妾的家人,罪妾一时糊涂,犯下重罪,愿承担所有的罪责。”管容磕头下去。
关太后也是一脸的意外,半晌不有讲话。
冷静猜她本来也准备好了很多辩词要置管容于死地,可也不曾想,管容她竟然能如此痛快的就认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管容,念你一家忠良,你父亲戍边有功,你母亲又是郡主,既然你认了罪,那哀家作主,免了你九族之罪,只惩你一个人便是。”
关太后有些涩涩的开口。
管容磕头谢恩,被几个宫婢上前脱了凤冠霞帔,拖将出去。
“若有人再不守规矩惹事,她便是下场!”
关太后站起来,面容紧绷,厉声喝道,眼睛却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冷静。
众妃忙起身,称是。
冷静没起来,坐的很稳当。
反正她无所谓,她能活着,并且活的还算好,并不是因为她伺候主子伺候的好,而是因为她心狠手辣,是个恶徒。
她要挟了他们,而不是曲从了他们。
她本就不需要再臣服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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