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没有答应陆煜的求婚,她也不是陆煜的未婚妻,她……还爱着他。
但她却不能说。
心头有些难过,她默默地垂下头,耳畔传来单北川的冷声。
“还愣着做什么,继续。”
“啊?”她回过神,继续为男人脸上的伤处上药,单北川只是紧绷着一张脸。
良久,他说话了。
“沈佳人,你又救了我一次。”
“嗯……”
“我得谢谢你。”
“也没什么。”她小声说。
单北川眯起眼睛睥睨着她,“我问你,你当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她动作微微停顿,思忖说,“也没想什么,就是不能看着你死,毕竟……我们也算是朋友。”
“不想让我死,却不怕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这份“友谊”可真是够厚重,你说呢?”
“我……”她心绪有些慌乱,再次垂下目光,不敢看男人锐利的眼眸。
不知怎的,单北川心里感到一股子愠怒,冷着脸,不说话了。
“好了。”
她为单北川上完了药,收拾起药箱子,似想到了什么,不禁问了一句。
“那个叫祁寒的,我和他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单北川眉头微微一蹙,“你想起了什么?”
她摇摇头。
“那,就是他和你说了一些事情?”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我好像和他之前有过一些交集,不好的交集。”
“你真想知道?”
“想。”
“即使,那些回忆没那么美好,甚至有可能比噩梦还要糟糕?”
沈佳人笑笑,“即便是再糟糕的记忆,也是我人生当中的经历,如果过往的记忆丢失了,我会觉得人生是残缺的,我想让它变得更完整。”
单北川沉默不语,一颗冷硬的心,也渐渐乱了。
他忽地觉得有些可笑。
当初在布鲁克林,他就是不想让她回想起那些残酷的往事,才临时决定放弃最后一步的治疗,只希望她能保持开心的笑容,活在没有阴影的人生里。
只是没想到,这不是她想要的,而且,她还以为靳绾绾那女人的一番话而选择离开他。
这,大概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走,时针指向了凌晨两点。
单北川欠身而起,拎起他的西装,利落披上。
“你要走了吗?”沈佳人问。
“你想让我留?”
“那……你还是走吧,路上小心。”
单北川冷着一张脸,大步地走了,沈佳人倚在门边,目送他离开。
楼下,单北川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公寓六层的灯熄灭。
他收回目光,点了一支烟,微凉的夜风,也令他的头脑清醒了。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是两个选择。
带她回美国接受维恩教授最后一步治疗,她会回到他身边,代价是想起那些残酷的过往。
另一个选择,放弃治疗,她永远都不会记得那些残酷的过往,但,他再也得不到她。
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一个,都令人难以抉择。
有生以来,单北川第一次陷入如此的纠结之中。
之后的几天,沈佳人没有再见到单北川了。
他就像消失了,从她的世界消失。
这明明就是沈佳人所希望的,可不知怎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这天一早,沈佳人驱车去了医院,推开车门,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的肩上,很快消融。
她吐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带着一束康乃馨,找到陈莉的病房。
今天,是陈莉重见光明的日子。
病房里,消瘦的女孩坐在床沿上,主治医生正在为她解去缠绕在双眼上的绷带。
沈佳人没有打扰,只是抱着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
陈莉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笑着问,“沈小姐,是你吗?”
沈佳人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能闻得到,我记得你身上的香味。”
沈佳人笑笑,“你真厉害。”
随着绷带一圈圈解开,陈莉也渐渐紧张,忍不住问,“医生,我真的能看见了吗?”
“放心吧陈小姐,之前移植手术很成功,后期也完美解决了排异反应,应该没问题的!”
绷带完全解开了,医生说,“来,现在试着睁开眼睛。”
陈莉点点头,眼睑颤了一颤,缓缓睁开。
眼前的一团光明,刺激的她瞳孔一阵猛烈跳动。
沈佳人凑上去,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样,能看见吗?”
陈莉呆呆地坐在床上,眼前是医生和沈佳人担心的脸。
“看见了……我……我看见了。”
沈佳人微微松了口气,太好了。
主治医生轻松地说,“陈小姐,你已经可以出院了,恭喜你!”
“谢谢医生,谢谢!”
医生离开了,沈佳人指了指窗外,“瞧,下雪了,你不是说,一直想看下雪吗?”
陈莉抿唇笑着,来到窗前站定,眼前尽是一片皑皑的白。
她忽地流下了两行眼泪来。
“重见光明是好事,为什么要哭呢?”沈佳人问。
“我也不知道……我很高兴,可就是控制不住眼泪。”陈莉吸了吸鼻子,转而握住沈佳人的手。
“沈小姐,真的谢谢你。”
“别谢我,你应该谢谢汤姆……啊,应该是唐竹。”
“唐竹。”
“是啊,把眼角膜捐献给你,是他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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