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奚吐出一口浊气,唐晓看向面前人那副神色淡然的模样,便觉心底越发的难受,只恨不能直接将面前人掐死,她低吼着,瞪大了眼睛:“你凭什么这么舒心,凭什么做出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
“如果不是你他不会一直在黑暗里活着!”
“你是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恶心最不能得到宽恕的罪人!”
唐晓咬牙切齿的瞪着面前的人:“如果你不活着,如果你没有重生,苏弦之不会瞎了,我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可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唐晓……
没有唐晓,她就不用这么痛苦的活着了。
她冷笑着,几乎痴狂的冷笑着,瞪向不远处的冰棺:“可笑吧,那个冰棺里装着的尸体早已从内部腐烂,可你却要因此而死。”
一点一点将你的鲜血放干,等着你一点一点死亡。
笼罩着你的只有恐惧与绝望,没有人可以帮你,没有任何人可以……
只要一想到这些,唐晓便忍不住要疯狂的大笑。人类的yù_wàng就是那么可怕的存在,她可以轻易的将一个人撕扯成几千几万的碎块,可以将任何人拖入地狱里。
挚友的背叛,死亡的逼近都会不停的折磨她……只要一想到这些,唐晓就恨不得能立刻看到慕容奚害怕恐惧的脸,然而那个人却始终平平静静的,恍若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那样的感觉,让唐晓忍不住作呕。
她恨极了面前的这个人。
慕容奚轻轻闭上眸子,其实她的内心里没有唐晓说得那般平静。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张巨大的网,将她包裹在里面,几乎喘不过气来。所有人,没有人知道慕容奚到底有么惶恐。她只是将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了平静中。那种隐藏是出于一种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她害怕,所有的一切会将她生吞了去。
慕容奚的腕子上一痛。
是刀刃划破皮肤时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身子一抖。
有鲜血从腕子上的伤口涌出。
都说人在濒死的时候会回忆其自己的一生。
慕容奚的脑子里很乱,那记忆中不仅有她今生的,还有前世里的。
他们纷纷扰扰的交织在自己的脑海中,纠缠不清。
所有的记忆都变得模糊异常。
她只得两世记忆里唯一重叠的部分——自己的出嫁之日。
那天。八百里红妆从皇城一路铺到北境行宫处,整个行宫里挂满红绸,周围一片敲锣打鼓,普天同庆。
作为慕容国最受宠的九公主,她的送亲队伍足有九千九百人之多。
慕容奚坐在铜镜前,静静的看向镜子里的人儿。
一袭凤冠霞帔更衬得起皮肤雪白肤若凝脂,长发高盘缀有金簪十二钗,七十二颗圆润的珊瑚宝珠组成朝珠挂于颈间,一张鹅蛋脸上只稍施了粉黛便已是倾国倾城。
慕容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公主,迎亲的队伍到了。”
大红的盖头落在头上,遮住了慕容奚的眉眼.
她将手递给了身旁的宫女,向着行宫外走去。
北境的风冷得冻人,将她的一头珠钗吹得摇晃不停,慕容奚一步一步走进花轿里,隔着大红的盖头只一个抬眸间便看见了那俊秀非凡的男子。
一双桃花眸子里风情无限,恍若北境那夹着细雪的微风,伴着梅花的香气让她欲罢不能,就是那样一双眼睛,让前世的她深深的陷了进去。
坐定,起轿。
迎亲队伍在前送亲队伍在后,一路浩浩荡荡的向前走着。
慕容奚深吸一口气,却忽的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了自己。
慕青那双指骨分明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真真暖意从上面传来,身旁的人蹙眉,语气染上了不悦:“怎么这么冷。”
慕容奚晃了下神,忙缩回自己的手道:“臣妾不冷……”
慕青却是一愣,只抬手又将她白嫩的小手抓了回去,开口淡淡的说道:“本王更喜欢你自称奚儿。”
“臣妾不敢。”隔着盖头,慕容奚看向身旁的男人。
一身红袍将其衬得面若冠玉,薄唇轻抿,微蹙着眉却是没有反驳,只将她的手捂得更紧了。
慕容奚垂下头去。
两人同房。
他说:阿奚,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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