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处找着,可是除了沙发上昏睡的梅子浚,再也没有人影。
我懊恼地坐回到蛋糕前,对着手机里的陆曾翰,眼泪一颗一颗落了下来。我终于哭了出来:“曾翰,你是警察,警察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你怎么可以只点三十支蜡烛?”
我哭了很久,直哭得气喘吁吁,声嘶力竭。蛋糕上的蜡烛都自己燃尽了,我拿起一把刀片,对陆曾翰笑道:“不过,我还不如你,我连三十支,都点不到了。”说完,我对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我听到了血滴答落地的声音,可那声音,让我心安。我忽然很想念姐姐曾经唱的那首歌,那首被我嘲笑过的歌“南风吻脸轻轻,飘过来花香浓,南风吻脸轻轻,星已稀月迷朦,我俩紧偎亲亲,说不完情意浓,我两紧偎亲亲,句句话都由衷-----我俩临别依依,要再见在梦中。”
相识不论长短,相知不论久长,我不是个懦弱的人,只是生活中有了你,一切才有了灵动的生气。如今你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在尘世,太孤单。
灵魂如有归处,应该会去找他吧。灵魂如无归处,那就结束今生苦短的生命吧。
可是醒来,仍然只是医院的白墙,和一脸懊恼的梅子浚。我看着梅子浚有些失神:“为什么要救我?”
梅子浚看我醒来,有丝惊喜,他没有回答我,急急地去找医生,然后跑了出去。医生帮我检查完,说了一堆注意事项,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过了半晌,梅子浚回来了,带了一碗面给我,放到我床头道:“可乔,先吃点东西吧。”
我摇头:“别浪费了。你可以救我一次,但你不能时时跟着我。”
“可乔。”梅子浚的声音温和,“你怀孕了。必须吃点东西。”
“什么?”我怔住了,几乎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医生给你检查过了,你已经怀孕4周多了。”梅子浚抚着我的隔壁,“不要做傻事了,那是他的孩子。你怎么能忍心不顾孩子?”
孩子——我已经沉寂的心,忽然就如春风拂过的嫩芽,一点一点跳突了起来。他的孩子。那一刻,好像有一点光,把我从黑暗的甬道中拉了出来。
过了很久,我终于断起了梅子浚的那碗面,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但是由于很久没吃东西,吃了几口我吐了出来,我用力向下拍了拍胸口,继续吃。直吃得泪流满面,狼狈不堪……梅子浚背过了身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三个月后。
我站在青松码头,这里如今是我最常来的地方。我喜欢看海,吹海风。海风里,似乎还有陆曾翰的呼吸。海风吹着,就仿佛陆曾翰抚着我的肌肤,抚着我的肚子,抚着我们的孩子。
梅子浚在我身旁,说着:“你爸爸的事,上面已经批下来了,你什么时候过去签个字?”
“嗯。”我应着,“待会就回去和你签。”
“还有,韩牧之的案子,已经移交法院了,他说想见你一面,你看?”梅子浚的声音有些迟疑。
“不必了。”我坚决地否定了。我不想看到他。往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不恨他,不代表可以原谅他。
梅子浚舒了口气:“最近怎么样,胃口好点没?想吃什么?”
“还好。”我抚着肚子,看着远处神情淡然。我很欣慰,我还有希望,我也很知足,尽管我再次遭受了创伤,但这次我没有再退缩,没有再让副人格替我承受和遮掩。我终于可以自己接受所有的苦难,在苦难里寻找希望。
“孩子想好叫什么了吗?”梅子浚问道,又自己笑了起来,“现在说这个,好像还太早。不过说好了,必须认我做干爹。”
“我想好了。”我看着阳光下的大海,“不管男孩女孩,都是一个名字,陆晏清。”
晏清,只愿这片海,从此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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