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赶到榆林大街时,江生坐在一家闭门的饭店台阶上,胳膊搭在膝盖上,头耷拉着看着脚下的地面,孤零零的样子像被遗弃的孩子。
她走过去,江生的视线里多出一双印花的小牛皮鞋,头上忽的一软,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来了。”
江生也不管路人异样的目光,将头顶的手拿下来,放在唇边亲了亲,又把脸埋在她手心里。
林鹿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了,靠近他搂住江生的头,江生顺势圈住林鹿的腰身,搂紧了。
身后人来人往,目光投在两人身上,林鹿视而不见。
江生抱了她会儿,站起来,林鹿看到江生的眼圈泛红,“先上车。”
两人坐进车内。
林鹿启动车,问他:“回学校还是工作室?”
江生说:“我就想跟你呆会儿。”
林鹿明白了,车行在路上,漫无目的的开,穿过南北大街,驶过东西小路,江生靠着椅背,看着车窗外。
快把晋城都绕遍了,林鹿将车一停。江生看到前面熟悉的大牌坊——晋芗古城。
林鹿转过脸,“陪我进去逛逛?”
江生点下头。
俩人再次走在这古城的街道,青石板路磨蹭锃亮,街两侧的饭店小吃、酒吧咖啡馆、工艺品服装店依然如故。
每走一步,好像都在重复过去的脚步,他在这发现她怕热爱流汗,发现她热衷各种街边小吃,发现她被太阳一晒泛红的皮肤很诱人,发现她相机里拍摄的画面很美。
她挽着他的胳膊,走到一处卖羊杂爆肚的店铺前,“来一碗。”
穿着民俗服饰的小哥将焖在大锅里的羊肚牛肚用大勺捞起装盒,又舀一勺浓汤,递给林鹿,她接过放在木台上,倒调料撒小搓香菜,回头问江生:
“你吃吗?”
江生摇头。
林鹿从竹筒里抽出一方便筷子掰开,夹起第一口送到江生嘴边,后者张嘴。
她问:“好吃吗?”
江生点头。
林鹿把人拽过来,坐下与她一起分食,两个人吃的快。临走前,江生抽张纸巾帮她擦擦嘴角,又继续走。
“不那么冷了吧?”林鹿把手指插进他指缝里,江生转过来看着她,攥住她手揣进兜里,“有你在,怎么会冷?”
“那有糖炒栗子。”林鹿看着前面的小铺子。
江生说:“去买些,阿姨爱吃。”
林鹿手肘碰他下,“你也爱吃。”
江生嘴角弯了弯。
买了两袋糖炒栗子,将边走林鹿边剥给他吃,另一袋江生拎着回去给林静文。
“好吃吗?”林鹿问。
“好吃。”他看着她。
走着走着,路过油纸伞店,江生在这给她买过一把红色的油纸伞。
“记得吗?”林鹿目光往店里送,江生看眼,“记得。”
“还记得出来时你问我老板跟我说什么吗?”
江生回忆,有印象,“跟你说我?”
林鹿不置可否,“她问我,是你男朋友吧,我说不是,她说不是也快了,还问我正追我呢吧。”
江生低头笑了笑。“你怎么回的?”
“我实话实说啊。”
江生侧眸看她,林鹿往江生肩膀上一靠,“谁能想到我们现在能在一起。”
江生把手抽出来,人搂在腋下,“以后呢?”
林鹿昂起头,“以后什么?”
江生看着前方,“你跟我的以后。”
“不知道啊,谁知道以后什么样,也许你不喜欢我,或我移情别恋了,哎呀……”林鹿低叫,然后笑起来,江生捏了她腰,那里怕痒。
江生说:“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你。”
林鹿两手把江生腰圈住,“不会的。”
你不会什么都没有,更不会没有我。
林鹿看江生的眼神透着化不开的忧郁,继续讲油纸伞老板的事,“算了,告诉你老板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江生听着。
“她说,小伙子人挺好,别看爱砍价,这才是过日子的人。”
江生嘴角弯起,他低下头,林鹿也在看他,目光温暖,柔软。
“林鹿,”
“嗯?”
“他们不在了。”
“……”
林鹿没明白,“谁?谁不在了?”
江生眼神并不痛苦,而是失去力气的空茫,“我父母找到了,车祸,两个人为了保护我,都不在了。”
“……”林鹿停下脚步。
她望着他,他也在看她。
身边是来往的人流,他们成为流水中凸起的暗石。
“我抱下你好吗?”
江生微笑,双臂张开,林鹿撞进他怀里,用力抱紧这个年轻的灵魂。
他背弓着,呼吸在林鹿耳边冗长又深沉,即便他一个字不说,林鹿也感受到一路的悲怆。所以,她不停的找他说话,用各种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可真相让林鹿也很无力又伤心。
“江生,你还有我。”
“嗯。”江生把脸埋在她颈窝。
……
入了冬月,寒意在一次次雨后铺天盖地的卷走绿色,送来金黄橙黄,枯叶飘落,铺满长街,窗户上也蒙着一层温暖的哈气。
窗内,房间凌乱,被子卷在床上,地板上横七竖八堆着易拉罐,厨房的碗筷堆了一水槽。
闫鑫阳从卫生间走出来,身后是冲水声,他穿着件皱巴巴的灰t恤,裤子也松垮的拉着一半的拉链,皮带敞开,踢走碍脚的易拉罐往卧室走。
手机震动,他拿起来接听。
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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