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少爷哄人的嘴皮子功夫在他舅妈那练的炉火纯青,领任非进来的负责人本来是怕老人突然激动再出什么乱子,就待在餐厅门口,然而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他就瞠目结舌地看着老人笑呵呵地拍拍小伙子的肩膀,任由这名警察搀扶着,两个人跟爷俩似的亲密无间地往宿舍去了……
“你说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怎么比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脑子还臭?”季庆会捏着任非搀扶着他的手背,动作亲切而热络,脸上俨然就是老人看后辈时那种欢喜、欣慰、无奈、想说有不舍得数落的神情,“我现在这样,钥匙放在哪儿我都还记得呢,你说你们这刚结婚回个门儿,嘿,门儿还没进去呢,先把钥匙丢了,啊?丢了。”
“就是,我也说她呢,整天都跟小糊涂虫似的。”任非扶着老人一心三用,季庆会如今有点口齿不清,加上说话带方言音,他得仔细分辨才能听得明白,听明白了还得琢磨着怎么回话,末了还抽空观察了下这疗养院后院的宿舍环境,“可是思琪她也不听啊,我说什么她都振振有词的,说这次就是着急想回家,特别想让您找点看到她婚后是什么样儿,结果才忙中出错了。”
“诶!你说她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不能欺负琪琪啊!钥匙丢了就丢了嘛,丢了我这儿不是还有吗?你拿回去给她,让她赶紧开门进去,这么热的天儿等门口进不去,晒坏了可怎么办?”
任非三言两语让老人相信了他是自己的孙女婿,但一说到结婚,老人的思维就直接跳转回了两年前,季思琪和秦文婚后一起来看他的时候,他按照自己的回忆把那段记忆翻出来又重新过了一遍,任非也没纠正,只是顺着老人的思维把他的目的悄悄地加了进去。老人虽然意识不清楚了,但言语动作间能看出来他多疼爱这个小孙女儿,爱屋及乌地也很喜欢她丈夫。
任非扪心自问,做这件事良心上其实挺过意不去的,但是既然打定了主意,射出去的箭也没有中途歪脖再转回来的道理。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老人自己的屋子。
季庆会行动不便,就住一楼,屋门是朝着外面这条石板小径开的,出来进去很方便。
任非跟着他撩开门帘进去,惊奇地发现竟然是个不大的一室一厅,一名穿着水蓝色护工服的女人正把茶几旁边一个罐头瓶连着里面插的树枝抱起来,听见门帘的动静也没留意,就是随口说着:“季老,您怎么又折树枝放瓶里啦?都说了树上再开花得再过半年,你再这么折下去,门口那棵树都快让您掐秃了。”
“这不都已经过半年啦?你看我们家大琪琪都已经结婚了。”老人说着把任非往前面一推,“小季你看看,这是我孙女婿,小伙儿不错吧哈哈。”
女护工照顾季庆会快有两年了,人姓李不行季,刚来的时候季庆会脑子还没现在这么不清醒,原本是记得人家本姓的,但后来病情加重,小李常年出现在他的生活圈里,在老人的世界已经把她看成了自己生活内容的一部分,慢慢也不知怎么,就执着地给人家姓氏上面添了一撇,任小李怎么纠正,也再没改过来。
脑子不清楚的老人没觉出问题,但随着老人的介绍,护工转过身,看见任非的时候眼神难以认识地诧异却被任非瞧的清清楚楚。
“这……”小李把手里的罐头瓶连着一瓶子的树枝放下,“老爷子您记差了吧?可别让人忽悠了,您女婿早前来看您那次我也见过啊,不是长这样儿啊!”
“诶不对,你才记错了,去年我还没女婿呢。”老人摆摆手,一副那她很没办法的样子,说完径自去翻电视下面的小柜子,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记性怎么都这么差了。”
小李的眼神来来回回地在季庆会和任非身上转着圈,脸色微微紧绷,她迎着对自己微微点头尴尬致意的任非愣了愣,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随后跟过来的负责人拦住了,“小李,”负责人对小李招手,小李满脸疑惑戒备地从任非身边绕过去,待走近了,负责人又说:“警察来查什么案子的,这事儿你别管了。”
她从任非身边经过的时候,任非也转了身——他原本对这护工没什么戒备,就是后面有动静的下意识反应,但是负责人说完这句话,他看见小李瞳孔微缩、脸上震惊错愕和冷然糅杂在一起来不及掩饰的那一瞬之后,敏锐的直觉突然意识到,这女人待在季老身边,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
也正在此时,翻箱倒柜的季庆会拍了下大腿,手里拎了把系着小红绳的钥匙放到任非手里,“好孩子,快回去给琪琪开门!”
“这不行!”小李斜刺里突然蹿过来,一把抓住老人的手腕,“老爷子,这人不是秦文!”
任非把钥匙攥在手里,另一只空着的手也在下一秒抓住小李攥着老爷子的手腕,他撩起眼皮儿,细长的眼尾因为冷笑而微微挑起,“您了解的不少,还知道我叫秦文。”
“你根本不是!”女人突然异常激动,她在任非手里挣了一下没挣动,立刻转头朝身后的负责人报告,“院长?!这人来路不明,这是季老家里的钥匙,万一他心怀不轨——”
“哎呦,你们两个小娃娃,怎么好好的突然吵架起来了?”
老人家不甚清晰的声音在莫名紧张的氛围中显得微不足道,负责人过来安抚地拍拍小李肩膀,院长为维护客户权益的员工感到欣慰,“你别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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