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肯帮她,谁也不肯救她,她只能自己帮自己,自己救自己!她睁大眼睛,扭曲而狰狞的脸,看得人触目惊心。盛满怨毒的眸子亮得慑人,映出蔡舒雅那张惊恐交加的脸。
白明月过来的时候,宣柔心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她微微侧着身子,手里捧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半垂着眸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可以看得出来,她情绪不太对。
白明月有些担心,她走过去,“妈。”
她轻声唤她,早有佣人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包,笑着提醒宣柔心道:“夫人,小姐来了。”
宣柔心抬眸看着她温柔一笑,神情却是有些怔忡的。家里的下人如今都能很自然的称呼明月为‘小姐’了,可是,她却总想到映雪。
“明月,过来,坐妈身边来。”她搁下杯子,招手唤她。看她的眼神温柔而疼爱,却带着些许淡淡的愁。曾经强势而高傲的贵夫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许多。
变得让她,既感熟悉又觉陌生。
白明月冲她浅浅一笑,顺从的走到她身边坐下,“妈,身体有没有好点?”
她说着,看着宣柔心被上官映雪划伤过的胳膊,都过了这么久了,应该是没有大碍了。不过想到上官映雪,她眸光微闪了闪,掠过了一抹复杂。
宣柔心眸光微滞,看着白明月澄澈的眸子溢满关切,有些话,就觉得更加难以启齿起来。
“妈……很好,你不用担心。”她说道,到底还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白明月看着她,轻抿了下唇角,“妈,您是在担心她吧。”
她说,或许终究是亲母女吧,她看得出来宣柔心眼底的闪烁和无奈,也看得出她的忧伤和不忍。听说,外表强势的人往往都有一颗柔软的心。
这在宣柔心身上,还真是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白明月的直接,却让宣柔心怔忡了一下。不过,以她的性格,即使被说出心思,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因此,她只微愣了下,嘴角便溢出了一丝苦涩的笑。
等于就是默认了。
“明月,我知道她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你。”她伸手过去,握住白明月的手,心疼而有些愧疚的握在手摩挲,“妈还惦记着她,你会不会生气?”
“怎么会?”白明月闻言一笑,眸光清澈而干净,没有一丝杂质。她反握住宣柔心的手,宽慰,“我不会生气,也不会怪您的。妈,现在,我也是一个母亲。”
所以,她的心情,她能体会。不管她对于上官映雪所做的一切能否原谅,能否释怀,都无法改变,她曾陪伴宣柔心身旁二十几年的事实。
说到底,还是造化弄人吧。要是她们的身世真相没有被揭开,上官映雪她还是上官家的女儿。也许,也就不会变得越来越偏激,犯下的错也越来越多。
想到这些,她的心情也有说不出的复杂。但是事到如今,对于这些,她已经能很平静的面对了。
她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怨恨和不满。她的平静、沉稳,倒让宣柔心略松一口气之余,又有说不出的安慰。她的女儿,性格中果然有像极了她的地方。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依然不恨不怨,本身就是一种难得可贵的品质。可惜了映雪,就算不是亲生,到底也是她带在身边言传身教教养长大的,为何却偏执至斯。
离开的时候,宣柔心送她到门外。天有点冷,寒风阵阵,吹散了她的发丝。白明月捋了下脸旁的发,宣柔心忍不住伸手,替她别了下发丝,看着她眼神慈爱。
“要不是辰辰还太小,妈真想留你在家里多住一段一时间。”她感慨的说道,半是疼爱半是不舍。
自己的亲生骨肉,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呆在一起,多亲近亲近,难免会让她觉得遗憾。
白明月扬起唇角笑得清浅,她握住宣柔心的手,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等天气暖和一些,我会经常带辰辰过来看您的。”
“嗯。”想到白胖可爱的外孙,宣柔心到底也是上了年纪,眼里不觉更多了几分宠溺。她松开白明月的手,催促的推了推她,“天冷,你快回去吧。”
又说了几句话,白明月这才回身上了车离开。其间,宣柔心一直站在门口看着,目光殷切。直到目送车子远去许久,她方才收回视线,折转身打算进屋。
其间,她的脸上,眼里,满心满眼洋溢着的全是母爱——那样灼热,深深的灼痛了附近,早就躲在那里看着这一幕许久的上官映雪。
她眼神陡然变得幽沉幽沉,极其怨毒。一双苍白到没有半分血色的双手,深深的,极其用力的死命攥紧。呼吸越见粗重,她大口的喘着气,胸口用力起伏着。
胸腔处,就像隐藏了一只怪兽。张牙舞爪的在撕吼着,叫嚣着,几乎要冲破她的身体,毁灭一切。
“妈——”她猛地扬声,声音有些狞狰的叫了一叫。
骤然一声疾呼,惊得宣柔心猛地一下顿住了脚步。她震惊的回头,看到上官映雪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脸色绷得很紧,眼神有说不出的古怪,也有说不出的——瘆人。
宣柔心猛地倒退一步,倒抽一口冷气,几乎以为自己眼花,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上,还穿着精神病医院病号服的上官映雪,看着她有些扭曲的,却分明正常的脸色神情。
“映雪?”瞳孔放大,她怔怔的叫了一声,万分惊诧,“你……”
“呵,看到我没事,你是不是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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