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人到了跟前,钱甲兴才认出来他们,十分高兴地握着手说:“杨局长,怎么是你们!”
杨局长名叫杨海洲,是中华民国云台县警察局局长。十多年前,杨海洲还是个小警员的时候,跟随警队进山剿匪,却被土匪打败,剿匪的警察四处奔逃,他被人追杀,是钱甲兴救了他,所以,钱甲兴才能通过他买到德国造的盒子炮。
杨海洲说:“老大哥,我们是在执行公务!”
钱甲兴说:“我还以为来了胡子呢。”
另两位一个叫段必田,是个警尉,一个叫方财,是个警尉补,他们和钱甲兴也熟悉。
钱甲兴和这二位打了招呼,然后问道:“杨局长,这四人我怎么没见过呢?”
杨海洲看着王八盒子,介绍道:“老大哥,这位是宪兵队杉岛队长!”
钱甲兴瞅一眼杉岛,没有吱声。
杨海洲说:“对了老大哥,再别叫我局长了,我们警察局改成保安警察大队了,我是大队长,就叫我大队长吧!”
钱甲兴说:“这个民国,赶上三伏天了,一天八变,今天你当总统,明天他当委员长,想说什么兵,就是什么兵,想说什么长,就是什么长,怎么突然整鼓出来了个宪兵?又整鼓出来个大队长呢?”
杨海洲说:“老大哥,你说得也对,什么都在变,但万变归一,都要过好日子,现在是关东军说了算,让叫什么,咱们就叫什么吧,民国的叫法不行了!”
“杨局长,不,杨大队长!”钱甲兴笑笑,“冷不丁着还叫不习惯。杨大队长,你是不是整错了,不是关东军,是东北军吧!”
“不,是关东军!”杨海洲进一步说道,“老大哥,难道你还没听说过关东军?”
钱甲兴说:“过完年我就没出过门,山外消息一点儿也不知道!你给我说说,这关东军是什么玩意儿?”
“这也难怪你不知道。”杨海洲解释道,“关东军是大日本帝国天皇陛下的军队!”
钱甲兴说:“大日本帝国我知道,不就是过去大汉朝时的倭奴国吗,大明朝时的倭寇吗!”
杨海洲脸色大变:“老大哥,那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千万不要再提!”
杉岛笑道:“哈哈哈哈,杨大队长,钱甲兴说得很对,那时,我们就叫倭奴国,现在改叫日本了。其实,我们两国远在秦朝之前,就是一家人。”
钱甲兴说:“不是一个国,怎么能是一家人呢!”
杨海洲说:“老大哥,徐福不是带五百童男五百童女,给秦始皇求长生不老药吗,去的就是现在的大日本帝国,这些人不是没回来吗,就生活在那里,所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杉岛笑道:“对,就是这么回事!”
钱甲兴说:“别说,他们跟咱们长的还挺像,就是个子矮点儿。这杉岛队长说话还和咱们一模一样。”
杉岛说:“我小时候,就是在长春长大的!”
“我说的吗,你说话咋和我们一个口音呢!”钱甲兴突然有点儿奇怪,“杉岛队长,那啥,你们来了,是你们听张作相的,还是张作相听你们的?”
杉岛说:“他走了。”
“啊?”钱甲兴很惊讶,“他不是东北边防军,驻吉林副司令官兼吉林省主席吗,他咋走了?”
杨海洲说:“跟张学良进关了,现在是爱新觉罗.熙洽参谋长接替了主席,与恩师多门二郎合作,宣告吉林省独立了!”
“多门二郎没听说过。”钱甲兴说。
杨海洲说:“大日本帝国关东军第二师团司令官,杉岛队长的上司。”
“怪不得的呢!”钱甲兴说,“杨大队长,这么论,咱们还真是一家人了,那就请大家进屋吧!”
杨海洲说:“老大哥,有个事儿我要在这里跟你说一声。”
“说吧!”钱甲兴说,“咱们还外道啥,有啥事儿只管说。”
杨海洲把钱甲兴拉到一边,然后说道:“老大哥,咱哥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今天来,是抓共匪间谍的!”
钱甲兴说:“不就是共产党吗。”
“对!”
“杨局长,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们这个钱家窝棚,都是很少出山的猎户,哪里能出共产党呢!”
杨海洲朝院里看看:“刚才被金柱背进院里的人大哥可认识吧。”
“当然认识!‘李记皮货行’的掌柜,我的好朋友啊!”
“我知道你们俩关系不错,但他就是共匪间谍。”
“杨大队长,别人我不敢说,但这李掌柜我最了解,他就是个地道的买卖人,怎么会是共匪间谍呢!”
“板儿上钉钉,他就是共匪间谍!”杨海洲说,“我们跟踪‘獐子’一年多了,今天刚瞄住他的影子,可追捕到柳蒿河时,他被我们击伤,眼看就要抓住了,就是这个李掌柜接应他逃走了,我们还被打死了四个兄弟。”
钱甲兴好像听糊涂了:“杨大队长,獐子可不好打呀,大日本帝国要麝香吗?”
“老大哥,你整哪儿去啦,我说的这个‘獐子’不是山上的獐子,是共党北满省委的联络员,‘獐子’是他的代号。”
钱甲兴这下明白了,原来躺在他家炕头的乞丐就是‘獐子’,是被杨海洲他们打伤的,便说:“杨大队长,李掌柜这人,就是热心肠,好管闲事儿,但他和共匪间谍可没有关系!”
“行了,我们哥俩别犟这个,但他毕竟是帮助‘獐子’逃走了,所以,我们要带他回去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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