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这样短,这么难,找到一个舒适的怀抱,不要再错过。
“我亏心,还很不甘心。”他被这个吻安抚,终于吐露心声。
胡琴琴正色道:“我今晚跟你出来,就是因为我也不甘心,我得想清楚怎么办。”
“每一座城都有它的命运,有的被废置,比如两座路营城,有的人气日积月累,就变成念念不忘的故城,比如我们脚下这座城。”
“父亲跟我说过,鬼子对华北虎视眈眈,越过长城进到平津是迟早的事情。我不会留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但是它只要存在一天,我就会觉得我还有家,还能回家。”
她的声音温柔,随着马蹄声穿过大街小巷。
也许是风太冷,章文龙心中一片白雪皑皑的荒芜。
他开始琢磨一个新的难题:家是什么东西?
马厩不算家,他没有去过的天津和唐山,即便有那个并不认识的亲爹和小媳妇,也不算家。
隋家大院?那是她的家,不是他的,他就算老着脸皮硬吃了这软饭,那也不能霸占这个小院把它当成家,何况现在就要放弃它了。
那什么是家?哪里才是家?
他紧紧抱着她,吐出心里的话,“什么是家?”
这个问题同样难倒了她。
她可以当长城下的云霞镇是家,当从小长大的隋家大院是家,那北平那个小院也应该是家,天津的货栈,她很喜欢随同父亲住在那里,玩游戏捉迷藏顺便打个架,也应该是她的家。
相比较而言,她比他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
“我不知道什么是家,有父母亲人的地方,应该就是家。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那,我们的家在哪里?”他的问题又来了。
胡琴琴笑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把他们找回来,我们一起去北平买个小院子,一家人热热闹闹在一起,那就是家。”
“好。”风还是这样冷,他双臂紧了紧,心里悄然热起来。
“还有,大家伙不是为你做事,你不要把这个团长当得太认真。”
章文龙呆住了,“可是……”
“你觉得他们都听你的对不对?”
章文龙迅速点头,到底还知道羞愧,脸上微微发热。
“你可千万别把自己想得太好。我们是为了……”胡琴琴突然苦笑,“走吧,天冷了,回家。”
城里半夜跑马的人没几个,跑的几匹马也个性十足,很容易分辨。
陈袁愿和吴桂子两人正蹲在营房喝酒,遥遥听到王大雀的马蹄声,带着一股莫名的兴奋蹿出来等在北门,一看到马背上连体婴一般的两个,两人面面相觑,觉得此时不该出这个头,简直就是破坏气氛。
可是,见到王大雀这帅马匹不摸两把,总觉得亏……两人还在踌躇不前,王大雀几个蹦跶跑来,在两人面前站定,兴奋地摇头摆尾。
这可是多少胡萝卜和草料加甜言蜜语结交的友情,两人心潮这个澎湃,克制着不要扑过侣。
胡琴琴看得好笑,率先抽了腰带跳下马,“你们来得正好,跟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要把这个团长当得太认真。”
陈袁愿是章文龙的忠实拥趸,第一个不答应,马也顾不得摸了,叉着腰道:“夫人,话不能这么说,团长要是当得不认真,我们也不能撑到现在。”
面对他的热切眼神,章文龙亏心得更厉害了,跳下马拍在他肩膀,“老陈,谢谢你。不过,我媳妇说不能认真,那就一定是对的。”
吴桂子跟王大雀碰了个头,心满意足,噗嗤笑出声来,“我说,你们较这个真没必要,前面能撑多少天还是未知数,黄师长退回来,有良心的第一个把你收了整支队伍拉走,没良心叫你留在这里掩护,那我们就全交代在这里了。”
章文龙期待地看向陈袁愿,谁知道陈袁愿也不吭声了,他敢做团长的主,上头这些家伙什么德性他最清楚不过,哪个师长的主他都不敢做。
吴桂子叹道:“你别指着跟他有点交情,战场上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以往我们碰过过河拆桥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所以呢,你赶紧做好心理准备,兄弟们都听你的。”
章文龙无言以对,觉得肩膀上更沉了,眼巴巴看着胡琴琴,“媳妇,你刚刚吞下去的是什么话?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跟着我?”
“为了……”
胡琴琴一声咳嗽,打断了吴桂子的话。吴桂子摇摇头,大概也知道大家的目的各不相同,无谓跟他增加烦恼,就此打住。
陈袁愿目光无比真诚看着他,“为了打回东北。”
章文龙瞪大眼睛,觉得他在讲天书。
吴桂子嘿嘿乐了,“团长,别听他的,汤主席大把的钱大把的人和马都没能打回去,想指着你和王大雀,这不是开玩笑么!”
陈袁愿向来不是一个开玩笑的人,章文龙心里有些发凉。
胡琴琴一把揪住他,“这么大冷天把我揪出来,赶紧回去给我捂被窝!”
章文龙嘴都笑歪了,把她抱上马,招呼都来不及打,扭头就跑。
陈袁愿和吴桂子目送他们远走,相视叹息。
陈袁愿苦笑道:“汤主席没办法,张某人没办法,蒋某人也没办法,从上到下,大家心里各自拨着小九九,换谁来都没办法。”
吴桂子拍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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