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吃过晚饭,她妈妈送她们回学校的路上,鼓励她们,说:“信耶稣吧!耶稣是世间唯一真神活神的儿子,相信耶稣,相信他是上帝的独生爱子,为我们的罪降生为人子,被钉在十字架上,担当我们的一切过犯,将我们洗得洁白如雪,你们的生命就会焕发真正的生机。”
俞暖暖慢吞吞地抬起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她忘不了啊!
这位女同学的妈妈说这段话时,充满喜乐的脸上,眼里闪烁的充满希望的光彩,太迷人了。
她记得自己当时好像问过女同桌的妈妈,“怎么信呢?信耶稣有什么好处呢?”
那位女同桌的妈妈就笑了一下,说得很简单,“信耶稣的人,只要信而受洗,归入他的名下,死了就能上天堂,不下地狱,不用被地狱的硫磺火永生永世地惩罚。在今世,你们也能够带着进天国的勇气,平静安稳地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因为对基督徒来说,今生可以看做是一个驿站。”
她又问,“这不是宗教信仰吗?”
“不是。”女同桌看着她,语调铿锵坚定地说,“我不是基督教徒,我是基督徒,我信的是主耶稣!我小时候差点因为小儿麻痹症无法行走,连医生都断定我要在轮椅上度过一生,但是,你们看我现在,我只是脚有一点点的跛而已,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因为我主耶稣有医治的光辉,只要他愿意,我的身体,他会医治,我的生命,他会存留。”
“算了吧!那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呢?”同去的一位女同学忍不住反唇相讥,“跳楼自杀的没死,死的是警察;投河自杀的没死,死的是救人的,扶老人的,这一扶就差点倾家荡产!”
女同桌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位女同学,说,“这个世界上的日子快乐吗?我反而认为这才是好人有好报了,因为他们作为义人的灵魂,都已经显在我的阿爸爸天父的国里。我们这些活在世上的人,每天都要经历悲苦愁烦,不断地看透自己的幽深心思,隐秘的诡诈,计较别人的缺点,贪占小便宜,各种看重自己,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其实啊,这正是我们在地上劳苦一生,最后变回黄土一抔的应得下场!”
她记得,那年高考,这位言辞不骄不躁,思路清晰的女同桌,是她们市的文科状元,去帝都念最好的大学里最好的医学院。
这段早已尘封于记忆深处的回忆,令俞暖暖开始头皮发麻,脑海里浮现这位女同桌说话时,理智而坚决的灼灼明眸,她感觉自己疼痛的身体开始发热。
是的,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在发热。
当然,她的肚子依然还疼着,疼得她已经快要麻木了。
可,与此同时,她明显感觉到出过冷汗的身体,此刻后背,手脚,都在发烫,她像是被一团小火温柔地包裹住了,仿佛有一个她听不见的声音,在以这种方式安慰她,对她说,“孩子,到我的怀里来,你的痛苦会得到释放,你的寒冷会得到慰藉。”
“爸爸,爸爸,阿爸爸,阿爸爸天父!”
俞暖暖缩成一团,也不知为何,她开始啜泣,不停地喊,“阿爸爸天父”。
这样的低声呼唤,似乎令她感觉好受了一点。
但是,也不知为何,俞暖暖却反而哭得更厉害了,从压抑的啜泣变成嗷嚎大哭,像是被人夺走心爱玩具的孩子,本来没有哭,却在看到父母那一刻,眼睛一眯,咧开嘴,就开始嚎叫。
俞暖暖放开了自己,不管不顾了,声嘶力竭地发泄自己这二十年里默默承受的失落、忽视和委屈,歇斯底里地发泄自己这段时间默默承受的压抑、害怕和彷徨。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但是,当她哭到没力气,哭到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可以了,可以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肚子没有那么疼了,痛感在她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了。
俞暖暖吸吸鼻子,躺在地板上,歇了一会儿,这才自己爬起来。
成年了,不都这样吗?
哭完了,只要还没死,总得爬起来,做该做的事,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俞暖暖坐在地板上,用衣袖抹去满脸的泪水。
这个过程中,她的心脏颤动了。
因为这一次的痛苦之后,她的心里变得特别的平安,好像……好像真的有能力进入她的身体里,还改变了她的心思意念,告诉她,“你只要做好自己,结果由我来负责。”
俞暖暖浑身发毛,感觉不寒而栗。
她都不知道这个能力是什么,凭什么对方能为她兜底呢?
她到底怎么了?
她是不是被死亡的恐惧逼疯了,产生了幻觉,以为真有一位救赎主,就是那位女同桌说的基督耶稣,能够救她的性命,这太可笑了吧!
“你若不介意,这个手帕给你用。”
俞暖暖愣愣地看着伸到她面前的修长漂亮的男性大手,抬起头,望见一张美得不可思议的有点熟悉的脸庞。
“叶清。”
叶清点点头,露出温和的微笑,他屈膝跪下,“我们又见面了,俞暖暖。”
俞暖暖望着面前男人纯净的笑眼,鼻子一酸,再次别开脸。
叶清也看着哭得鼻眼通红的俞暖暖,见女孩头发凌乱,衣服也皱巴巴的,他那双无辜如鹿的眼眸里闪过悲悯和愧疚的情绪。
“俞暖暖,对不起啊!没想到锁城的这次暴雨之乱,居然将你牵连进来了。”
俞暖暖冷笑一声,负气地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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