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引不可置信地向孟侜看去, 看见他眼里来不及收起的心虚。
“啪啦”一声,季炀第一次在孟侜面前失态, 端包子的盘子一个不稳掉在地上。
包子滚到床边, 小秉钧伸出胖乎乎的五指抓了一个,留下五道黑爪印子。
楚淮引和小秉钧同时看了一眼季炀, 眼里嫌弃的情绪一模一样。
季炀差点跪下。
怎么回事?陛下流落在外的小皇子?!
这容貌和眼神!不是龙种他把头砍下来当球踢!
孟侜把儿子手里包子拿开,目光游移,不敢和陛下对视,偷偷藏了两个包子在手里。
万一陛下不答应, 那就是一场床底持久战, 他需要备一点干粮。
楚淮引看见他的小动作差点气笑。心里笃定了这是他的孩子, 又是暴怒又是手痒,但他谨记着自己还在追求孟侜, 万一把人吓跑了……
“出来!”楚淮引忍了忍, 把手伸出来接小秉钧。
小秉钧一点也不怕生,大概是昨晚楚淮引强行和孟侜同床,小秉钧习惯了楚淮引的气息, 抬起手就给楚淮引抱。
孟侜赶紧拉住儿子,这可是他唯一的护身符, 可不能跑了。
孟侜改趴为躺, 把小秉钧平放在肚子上, 一手护着他的头, 一手搭在背上。
“你保证不生气。”
小秉钧不知道发生什么, 以为孟侜要和他玩骑大马, 兴奋地拍手。最近因为赶路,小秉钧的指甲长了孟侜也忘了给他剪短,小爪子拍在脸上还有点疼。
孟侜眯着眼躲开,楚淮引看不下去了,这一大一小叠加,跟胖嘟嘟的小秉钧一比,更显得孟侜手腕纤细,骨瘦如柴。
楚淮引难以想象这中间孟侜吃了多少苦。
怒火渐熄,心疼悔恨占了上风。楚淮引抹了把脸,“朕不生气,饿了吧,出来吃饭。”
“君无戏言。”
孟侜将信将疑地挪动,一出来儿子就被抱走。楚淮引把小秉钧扔给季炀:“给他换身衣服。”
单身汉季炀手忙脚乱地接过小皇子,从来没抱过孩子的他一时间觉得比自己第一次拿筷子还困难。
楚淮引把孟侜从地上抱起来,轻得不可思议,“这么大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床底脏不脏?”
孟侜喜获陛下亲自换衣服成就,亲自喂饭成就。
孟侜抓着小秉钧喂米糊和骨头汤,小秉钧滑来滑去,就是不肯老实实吃饭。
孟侜怒而把他塞给楚淮引,楚淮引从容接过,小秉钧突然老实。
“你是不是掐他了!”孟侜惊疑不定,不兴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一套啊!
楚淮引抬起双手以示清白,“朕抱着,你来喂。”
孟侜鄙视地看着小秉钧:啧啧啧,这么怂的样子……和我一样,是亲生的。
但小秉钧和孟侜一样,稍微一熟悉就无法无天,或许是楚淮引身上的气息太沉稳可靠,小秉钧就像孟侜胆子肥的不行,不一会儿,就能抓着陛下的头发咬着嘴里糊一口口水。
孟侜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欠你的七千两……”这是个定时炸弹,一定要挖出来拆了。
“嗯?”楚淮引眉眼一厉,想赖?
小秉钧大概真的表演天赋奇佳,跟着楚淮引学表情,孟侜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张脸,硬着头皮指着儿子道:“我算是都花在他身上了,所以可不可以……”
算了?
哪怕是皇帝也要出奶粉钱啊!
孟侜思路顺畅,楚淮引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提起另一个话题,“秉钧是你生的?和朕生的?”
“嗯。”
楚淮引进一步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是一道送命题。孟侜不知不觉就被楚淮引成功转移话题。
失忆这招用过,不能再用。但楚淮引又没证据,他说个合情合理的时间,混过去就好。坦白从宽,屁股开花。
“三个月半!肚子大起来的时候!”孟侜斩钉截铁。
就在此时,暗卫送来一封书信。
楚淮引冷笑着看完交给孟侜,“读。”
“属下奉命修葺将军府,按陛下的命令不动孟大人住过的地方,但今日打扫时,在床底发现了几包药,经太医一查,证实是安、安胎药。”
孟侜磕磕巴巴,差点想把信吃了。他这两天运气也太糟糕了,回回被打脸。
吃饱喝足,楚淮引开始算总账,列下一大堆不平等条约,就等孟侜养好身体胖十斤了再兑现。
孟侜觉得自己像只屠宰场里的猪,想努力营造茶不思饭不想的忧郁感,减轻体重拖延时间。
事实是他回回都比楚淮引吃得多。
养胎不在,生产不在,坐月子不在……这些关键的时间楚淮引全面错过,每次看孟侜一副饿狠了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
孟侜趁机和他打商量:“减一条呗。”
“没商量。”
楚淮引安顿好王语母女,带着孟侜回京。两人共乘一辆马车,楚淮引都没让孟侜抱小秉钧,“你好好休息。”
孟侜全程空着手,不到一天就觉得自己胖了三斤。
他和楚淮引商量,先不宣告小秉钧的身份,他想先从大理寺丞慢慢做起。
楚淮引表面说好,第二天就下旨封他为大理寺正。一连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让他坐着听旨,第二道升官,第三道……
用圣旨写情书是什么鬼?
孟侜面红耳赤地接了圣旨,下不为例!
……
小秉钧能爬几天就想走路,还不要人扶,自立自强,胆子贼大,从不怕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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