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爱用自己的钱就用自己的钱。”
“什么都是您有理。”小儿子说着说着,发现满桌人没一个帮腔,暗暗叹了一口气。
——魔王说话,就他不怕死。
宋金果然怒了,猛地一拍桌子,说:“翅膀硬了,刚给你们点股份,就敢跟我叫板了!”
三个儿子一顿,齐齐放了筷子,说:“爸,这话说得难听了。”
“难听?拿股份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话说得难听?”
三人没再吭声,气氛明显僵持了。二儿媳看着气氛太过尴尬,笑笑说:“爸,过几天小七生日,不如在家里办个生日宴吧。”
宋金一听,说:“生日宴?一个小孩子过什么生日,你妈都没好好过过一个生日。”
二儿媳不高兴了,三个儿子也终于没了耐心,将筷子一放,就各自带着老婆孩子走,不一会硕大的餐桌上就没了人,只剩下宋金一个人坐着。
他看着空荡荡的饭厅,空荡荡的餐桌,顿觉不痛快,把筷子一扔,暴躁如雷。
“不孝!”
站在远处的保姆欲言又止,这脾气专丨制得像秦始皇,三位少爷谁受得了。
宋金也没胃口吃饭了,打电话叫司机把车开出来。
等司机开了车过来,宋金就让他下车,司机顿了顿,问:“老爷您要自己开车?这大晚上的……”
宋金气急败坏说:“我七十二就不能开了吗,能开!我不老!”
司机一个哆嗦,急忙把位置让给他,眼睁睁看着宋金开车走了。一会保姆闻声出来,着急了,说:“最近老爷的手有点不灵光啊。”
“可老爷要开,我有什么办法,老爷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保姆说:“刚跟少爷们吵架了,今晚脾气特别坏,顶奢侈的一个人,今晚却特别抠,还不讲道理地老挑少爷们的刺。”
“脾气特坏?挑刺?”给宋金开了二十年车的司机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今天是老夫人的忌日啊。”
保姆恍然大悟。
老太太的忌日,可是儿子们却没一个记起来的。
难怪宋老爷要发火,要挑事,一提办生日宴的事就暴躁如雷。
可就算是全家人都觉得今晚的他不对劲,也没人去细究其中的原因。
宋老爷真是可怜啊。
车子已经开远了,黑色的车身没入灯光璀璨的夜晚中,宋金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他沉着一张脸看见前方马路有岔路口,左边是通往高速路口的,右边是通往郊外的。
他想了想,往右边拐弯。去郊区吧,至少安静。
听听蟋蟀的声音也好啊,至少它们不会跟他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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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里呆坐了半天才有力气从医院里出来的唐三胖看着医院外头灿烂的灯火,眼里却一片灰暗。
他又看了一遍医院的诊断书,不,催命符。
“晚期啊……”庞大的身躯低声感慨着这三个字,没有一点力量。
72岁的唐三胖倒不怎么害怕,就是有些事这一生都没做,有些遗憾。但也不算什么大遗憾了,毕竟那是五十年前的事。
没老、没小、没房、没车。四没人员的唐三胖觉得了无牵挂,他把诊断书往兜里一塞——决定去死一死。
死的法子有很多,唐三胖怕疼,不敢割腕,也不考虑烧炭,怕给房东添麻烦。跳楼嘛,他也没有勇气,更怕血脏一地,死得太难看上了新闻,被人看见。
于是他挑了一个应该不错又不容易被人找到的死法——跳河。
他查了下市里哪条河又深又急,最后选好了,名字却叫长生河。
略有点讽刺。
长生河距离市区有点远,在郊外,打车过去也要半个小时。但大半夜去那,估计司机要多问,碰到好心的司机,搞不好要把他重新载回来,那多不好意思。唐三胖决定骑自己的小电驴去,刚走到小电驴边解锁,他就闻到不知道哪里传来阵阵菜香味。
肉香和辣香远远飘来,资深吃货唐三胖深深吸了一口,脚已经往右边转弯。
死之前,他得好好吃一顿,可不能做个三百多斤的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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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悠悠,离开市区,地表温度都骤然下降了不少。唐三胖骑着他的小电瓶车慢悠悠晃出市区,进入了郊区。
远处有流水声响,哗啦啦流淌着。他放眼往哪看,看见一条宽敞大河。
那就是长生河,马上要接收他身体的大河。
他停下了车,特地把车挪到边上,免得碍了别人的车通行。他从青草坡上缓慢地走下去,走到河边,看看立在一旁的告示牌,提示水深危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拨了下河水。在酷热夏夜里,凉快得很,莫名减少了他心中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有一种解脱感。
……
“咿呀咿呀呀呀哼……”蹬着三轮车准备去给城里的小舅子送桃子的何大进哼着小曲,从河道上的马路上经过。忽然看见有辆小电瓶车停在路边,他下意识往河流看去,只看见河面上站着半截人影,吓得他心头咯噔一声。
不会是儿媳说的水鬼吧。
何大进急忙踩车,车才刚滑出两个轮子宽的距离,他就猛地停了下来。
不对啊,水鬼还会开小电驴?
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再往河里瞧,那人影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这人是要跳河啊!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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