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见她的难过,执起她的手就走,天黑看不清她的脸盘,两岸的彩灯照得人脸发黄,他低声道:“孩子不孩子我不稀罕,我只要你一个人就好,是不是她叫你心里不舒坦了?赶明儿我叫……”
她撼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噗嗤笑道:“还当以为在郢都做威风大督主呢,眼下咱们就是普通人,你不能这样莽撞。”她牵住他的袖子,将他拉低身子,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二得,咱们今晚再试试罢。”
陆渊以为她还在意这事儿,刚要开口就听她急急道:“你不在意,我在意。二得,我想替你生个猴子。”
他漾着嘴笑,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有这份心就表示她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她会为他考虑。心头惘惘地,脸上火辣辣烧起来,敛起心神朝前比了比,“喏,你不是要看淸倌儿唱曲儿么?前头就是了。”
卫辞低头看他脸色,她从来没见过他失态的模样,原来他也有害羞的时候,果真是叫她开了眼界了,她故意对上他的眼睛,嗫喏道:“二得,我发现你有些紧张,这种事情不是该女人们紧张么,你紧张什么?”
他瞪了她一眼,如玉的脸盘带上一层绯红,扯住她的衣裳怨怪道:“你是头一回,我难道就不是么?以往我是做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说的在理,他以前是宫里的掌印,还是顶厉害的那种,人前人后都有人盯着,可太监也有漏网之鱼,他这样的不就是么?
她不以为意,故意问:“是么?你在宫里那么多年,没见过听也总听过吧。”
他咳了声,“听是没听过,不过见是见过。”
这下卫辞立马急了,起先还带着调侃的意味,转眼间就变了脸色,结舌道:“你……你果然不一般!”
正说着,河岸船头上来了一个船小二吆喝着,见着两个玉树临风的人站在案边,想来也是要往玉瞻阁去的,这玉瞻阁是南京有名的妓坊,不少文人骚客慕名而来,自然而然这船上的生意就络绎不绝。
卫辞被人打断,心里只当他以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心里闷闷的,抬脚就纵上了船头,也不去管身后的人。陆渊还未来得及说就见她上了船,这种事情也不是拿在台面上来讲的,无奈只好也跟上了船。
上了舫船,船小二就开始唠嗑,脸上堆着笑乐呵呵道:“两位爷是往玉瞻阁去的罢,这玉瞻阁可是个好去处,里头有淸倌儿、红倌儿、还有小倌儿呢!想要什么才艺都能表演,来咱们南京的公子,这玉瞻阁可是一定要去的。”
卫辞以前只知道淸倌儿是唱小曲儿的,唱的曲儿比宫里的技师还要好听,她从来没见识过,所以每回都缠着二得带她来,原来除了淸倌儿还有别的,真是天外有天嘞!
“红倌儿是作什么的?小倌儿呢?”
船小二哈哈大笑,“看来公子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呢,这红倌儿和淸倌儿相对,淸倌儿卖艺不卖身,红倌儿是卖艺又卖身,这玉瞻阁里的姑娘可是天下一绝,姿色可不是外边一般的庸脂俗粉能比拟的,公子待会去了就知道了。”
卫辞哦了一声,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些道理,说白了不就是妓院么!有卖艺的,有卖艺又卖身的,她歪着头继续问:“那小倌儿呢?是不是只卖身?”
陆渊见她不依不饶,眉头紧蹙,拉过他的手咳嗽道:“这是我家兄弟,头一回带出来,船家可别带坏了,回去可是要挨他爹娘骂的。”
船小二见了忍不住发笑,“原是这样,公子等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说时迟那时快,舫船没一会儿就划到了玉瞻阁门口,这玉瞻阁独特就独特在它的建筑,和外边的妓院不同,它是建在水上的一座阁楼,地界不大,因此每日待客的人数也有规定。
卫辞见他阻止,心里不痛快,刚才还心里置着气儿呢!她可没跟他和好!
又是跃身一纵,进了玉瞻阁,外头有专门接待的人,是个年轻的姑娘,大约只有二十五,虽然出身在这种地方,但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淡然雅致,瓮声笑道:“赶巧,今儿加上二位正好是三十,客满。二位随我来吧。”
还未站稳,卫辞就被一行人扶着进了阁楼,外头看着小,里头倒是别有洞天,卫辞和陆渊被安排在二楼,两人一坐下,刚才那人又来问道:“二位公子需要点些什么?”
陆渊抢先道:“来两个淸倌儿唱曲儿就行。”
他怕卫辞什么都不懂,将事情弄得不好收拾,因此草草地点了两个清倌人,可在卫辞眼里,他这般急吼吼地找淸倌儿,谁知心里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头!没准肚里头想找的是红倌人,嘴上装君子点淸倌人,真是个两面三刀的!
她想也没想就叫道:“再来个小倌儿!本大爷今儿要听小倌唱曲儿!”
她这里正生气,陆渊皱着眉头,望见她气呼呼的模样,简直像在看一个傻子,那姑娘一愣,也没在意,只以为遇上了个断袖的奇人,便击掌叫人,没一会儿上来三个人。
卫辞一转头彻底傻眼了,怎么还有男人的!
原来小倌儿是个男的!该死的船小二,怎么不早些告诉她的,现如今该怎么收场,她一个大姑娘找小倌儿,让人知道岂不是要羞愧死,可眼下一大堆人看着,她如今是个男人装束,别人只当她是个断袖的!
脑子里一团浆糊,那小倌儿打量了一眼卫辞就扑了上来,笑道:“咱们小倌可不在外边,走,上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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