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后想了想,觉得自己肩上挑着重任,她要替自己的家族筹谋,早日将儿子召回自己身边。这样想着,她心里便满是力气,站起身说道:“走吧,随我去武德殿看看。若是乾宁当真敢在奠仪上发难,我这次一定让她身败名裂,难以继续摄政。”
等到了武德殿,崔太后站在一边,看宫人和晚辈的公主们忙碌。和静郡主最是操劳,几乎什么事都亲历亲为,其他两位长公主和容珂是同一辈,但是她们可没有容珂的底气和特权,每日都在武德殿耗着,一待就是一整天。
夏太后也在,崔太后看到这位曾经的太子妃,向来没什么好脸。在崔太后心里,是不把这个过分安静柔和的儿媳放在眼里的。
新安大长公主今日也进宫了,坐在一边和吴太后说话:“祖母,您可好些了?今日大郎也在宫中,早就嚷嚷着要来看您,等他们散学后,我叫他来给您请安。”
新安大长公主口中的大郎是她的长子周昀,周昀今年十五,新安大长公主早就求了恩典,让长子进来陪皇帝读书。
吴太后被病痛折磨的没什么精神,勉力说道:“好。”
崔太后看了一会就告退了。走到无人处,崔太后问道:“程慧真呢,她不是说吴太后就在这几天了吗,我看着,怎么崔太后虽然命不久矣,但不像是这几日就要去?”
“这……”宫人迟疑,“奴这就去唤程女官。”
然而过了许久,宫人回来时脸色惴惴,小心地看着崔太后:“太后,程女官好像不在宫中。要派人到她家中去寻吗?”
“不在?”崔太后意外,随即摆了摆手,“罢了,不必大费周折。不知道具体的日子虽然麻烦些,但是这次是不我们设局,需要提前准备人手的是乾宁。我们只需以逸待劳,到时候怒斥乾宁不忠不孝,自有世家望族支援,到了那时,乾宁无论如何,都得让出摄政公主的位置。”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解决了乾宁就解决了一切。若是靠年仅十二的小皇帝和温柔避世的夏太后,他们哪能在皇位上安然坐这么久?
可是唯独横着个乾宁。乾宁棘手至极,她心狠手辣,不讲情面,偏偏在政事上极有天分,几乎能过目不忘,她摄政这几年,人人都恨她手段狠辣,但是政事上却一点错都挑不出来。她对官员束缚很紧,有了银枭卫威慑后,寻常官员更不敢行差踏错,受贿之风一下子减轻,民间因为容珂的铁血手段,反而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态来。有了政绩加持,崔太后和崔系官员想要扳倒乾宁,愈发困难。
大事上找不出纰漏,为今之计,他们只能从容珂的私德上入手。世家历来都是道德高地,若是被世家批评私德有亏,那任她再能干再聪慧,都得乖乖让路。
“等程慧真入宫后,立刻让她来找我。”崔太后说道。
“是。”
崔太后在后宫等着契机,殊不知,容珂也在等。
太极殿那只闻名天下的猴子不知是见了太多人还是怎么着,现如今越来越萎靡,连投食都不大吃了。一日,一位太医署的医师突然上书禀报,他们这几日给死刑之人投喂金刚石粉末,日久之后,确实会导致吐血不止,腹中剧痛,和吴太后的症状如出一辙。
满朝哗然,好些人这才醒悟,容珂放在太极殿的那只猴子只是为了引人耳目,顺带膈应崔太后,而暗地里她早就安排了另一条线,专门试验金刚石粉。现在奏折上明明白白写了各种条例,看过奏折的人谁也没法说这是捏造。吴太后中金刚石粉之毒,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崔太后不久之前还想着从名声上毁掉容珂,没想到,反倒是她自己先陷入这种困境。
金刚石粉发作后会使人胃脏穿孔,简直是活生生的折磨,再加上吴太后现在就在后宫,现成的例子就杵在众人眼前,都不必容珂买惨,朝中好些人就起了微词。
如果这真的是崔太后做的,也未免太恶毒了,而且她还用马钱子混淆视线,想栽赃到容珂和承羲侯头上。容珂让人在民间大肆宣传,让百姓看看美名天下的世家太后,背地里净做些什么事。
而这种时候,程慧真失踪了。崔太后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什么吴太后即将病逝,什么乾宁欲对郑王发难,这都是假的,她真实目的就是转移崔太后的视线。崔太后原先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只猴子身上,猴子许久都没有任何毛病,崔太后以为这种方法查不出来,很是兴奋地让人宣扬自己的无辜,开始没想到,容珂从一开始就打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主意。
然而崔太后入宫十余载,在宫中势力深厚,如今猝不及防被容珂攻击,自己也不会毫无反手之力。崔太后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反从宫里推出几个宫人杖杀了,将罪名全都推到下头人的自作主张上,甚至还煽动舆论,说这几个人原本就是容珂埋在文德殿中的暗探,此刻在帮着容珂陷害她。
崔太后很是自信,她下毒的时候没有留任何痕迹,当初将金刚石粉混到吴太后药里的几个宫女内侍也陆陆续续死了,容珂就算证实了吴太后之病起于金刚石粉又如何,如今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容珂凭着一张嘴,能对她怎么样?
崔太后所思所想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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