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槐序会在这个时候来找齐谣空是有原因的。
他原打算一觉睡到他们抵达玉凰山, 结果半梦半醒之间被自己的机关灵鸟啄醒了。
抓着它查探里头的消息时, 他还带着没睡够的怨气。
然而看到一半,他就彻底没了睡意。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这些年好几次想去魔族禁地一探究竟。”他对齐谣空说。
“当然记得。”齐谣空直觉有事发生,“怎么了?魔族禁地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槐序点头:“因为一直靠近不了, 这十年我没再去过, 只安排了几个人在魔陆替我盯着禁地外围的异动,每隔几个月回报蜃楼一次。”
“刚刚我接到了最新回报, 你猜那边现在是何情况。”
齐谣空:“魔气更充裕了?”
他摇头:“刚好相反,魔气在减少。”
因为一直在外围盯着, 先前云想容与鸢罗从禁地里出来,蜃楼弟子自然没有察觉。
哪怕后来见到她们离开魔陆,也完全没想过她们竟是从魔族禁地里来的。
可这两个月魔陆上的魔气日渐稀薄, 几乎快掩盖不住那片被圈出来的禁地了, 加上前几日宿羯整顿魔族攻打玉凰山,带走了魔族绝大多数精锐, 让蜃楼的人总算寻到了机会靠近一观。
“我的人很肯定,魔陆上的魔气正渐渐流失。”叶槐序说,“因为魔气流失得太快, 如今的魔陆, 那些没有随宿羯出征的魔族, 已经开始抢食草木了。”
齐谣空原本在给鸢罗的手腕擦药, 听他这么说, 整个顿住了动作。
鸢罗作为一朵两个月前还长在魔族禁地里的花, 听闻此言,也疑惑起来:“魔气没了?”
“奇怪,明明阿容带我走的时候还很多啊……”
如果按齐谣空和叶槐序昨夜的推测,魔族有琉璃灯在手,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才对。
可现在蜃楼的人却说东境的魔气正在流失,宿羯也大费周章地派手下去寻琉璃灯的记载,难道是琉璃灯失灵,无法再为魔族聚唤怨气死魂了?
齐谣空心中一时闪过无数猜测。
他隐隐觉得,这百年来正魔两道发生的事皆有所联系,可他找不出那根联系一切的线来。
低叹了口气后,他重新蘸了些药膏,继续给鸢罗擦药了。
鸢罗见他愁眉不展,有心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乖乖把手给他。
好在擦完药没多久,他们也快到玉凰山了。
离开一日一夜,玉凰山下负责守卫的妖族弟子比昨日更多了。
下蜃楼的时候,鸢罗注意到山门前堆着不少魔族的尸体。
显然,在他们去西境的时候,宿羯又攻过一次山。
因为不清楚具体境况,下了灵舟,他们便直奔凤鸣宫,去寻繁缕和云想容了。
随繁缕的近侍一路进了凤鸣宫正殿后,鸢罗发现里面气氛似乎不太好,因为繁缕正和云想容吵架。
繁缕声音较高:“宿羯随便一句话,你就信了?!”
云想容:“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繁缕说当年的事可以慢慢查,但你现在出去寻他,无异于送命。
“更何况他还有可能是在骗你。”繁缕道,“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认识离尘又如何?”
“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他的确认识离尘。”云想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我从未告诉过别人,我同离尘具体是在哪认识的,可他却知道,只能是离尘告诉他的。”
繁缕想说就算知道这个,也不意味着知道别的,但开口之前先听到了从外殿传来的动静。
回头一看,发现是齐谣空他们回来了。
繁缕:“……”
算了,在小辈面前,还是维持一下形象。
然而方才她声音着实不小,所说的话也一字不漏地落进了他们三人耳里。
鸢罗的反应最大:“阿容是说魔王认识主人吗?”
云想容沉默片刻,终是点了头:“昨夜他攻山时说的。”
鸢罗:“他是如何说的?”
云想容:“说他知道六十年前发生过什么,也知道离尘如今在何处,倘若我想我知道的话,就出玉凰山去寻他。”
在修真界,认识离尘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他曾经当过天下第一仙门的掌门,还犯下过血洗桃源这样的罪过。
可宿羯口中的认识,显然不是简单地知道这个人的事迹。
他向云想容说起的,乃是离尘成为昆仑弟子之前,为她所救的事。
云想容当年救下他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动将他送到昆仑的心思。
她最初替他想的去处是云水宫,后来处了两日,发觉这孩子太过骄傲执拗,才转了想法,让他去昆仑。
修真界有一句流传百年的玩笑话:昆仑殉道,桃源修心,云水练达,莲华入众生。
虽是玩笑,但这句话多少总结了四大仙门的杰出弟子分别是如何性格。
离尘性格偏执,若入云水宫修习,怕是难有大成就,反而还会浪费天赋。
像他这样的人,最适合的还是昆仑。
所以云想容最后让他去了昆仑,还特地写信给风辞木拜托他,如果可以话,帮忙照看一下这个孩子,但别把自己写信拜托的事告诉旁人,因为这孩子实在骄傲,她不希望他在成为一个合格的剑修之前,每日困扰于诸如“靠关系”之类的流言蜚语,因此生出什么心魔来。
风辞木虽没有回信,但确实照做了。
至少后来的几十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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