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咖啡正沿路走,忽然听到人叫他,扭头才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辆老式的切诺基,一看司机,梁心伟笑了,“钱先生!”
“叫你这半天!”钱方若笑,“一个人往哪儿去啊?上车我送你。”
这次募捐梁心伟还有一个额外的收获就是结识了钱方若,虽然只见了几次面,两个人却聊得很愉快,突然偶遇本来就惊喜,更何况,这是她的哥哥,梁心伟的心情立刻好起来。“那多谢。”
上了车,并没什么地方去,梁心伟想了想,“尧古区凌海设计院。”对面就是cne,去星野那里再拿一辆车走。
“巧了,正好顺路。”钱方若说,“我到凌海京剧院去,也在尧古区。”
车开起来,梁心伟问,“京剧院?钱先生喜欢戏曲?”
“对,我是京城人,从小跟着四合院儿里的叔叔大爷们听到大。”
“哦,家父也喜欢。我么,就听不大懂。”
“你从小儿在国外长大,见天儿说英文,听得懂倒稀罕了。”
梁心伟笑,以前没接触时觉得那样的画风又很少出席社交场合,钱方若是个孤僻、不易相处的人,认识后才发现他一口京韵京腔还有点小贫,莫名就让人有种亲近感,于是接着聊到,“白天就看戏么?”
“哦,不是。是这次凌海话剧院与京剧院合作制作了一台话剧,说的就是脸谱大师的一生。他的继承人于延寿老先生,我跟着学过几天脸谱,话剧结束后有他老人家的脸谱展,我跟着忙活下。 ”
“是么?”梁心伟惊讶,“你还会画脸谱?这样的画展我从未见过。”
“哈哈,都是相通的。季萱也会画。怎么样?感兴趣么?”
“当然!”
“好,我回头让季萱发两张票给你。现在时候儿晚了,不过我们的包厢就我们两个,加你正好儿。”
“那太好了!是什么时候?”
“周六,有空么?”
“有,当然有!”
……
凌海美术学院。
今天大若有事,季萱不需要去他的工作室,于是从医院出来就又回到先生身边。大若的版画样稿已经定稿,接下来就是全部交过来做。本来之前是给她活儿,现在完全可以拿回去给他自己的工作室继续,可是,先生知道了,反倒觉得是个好主意,要她坚持做完。
先生的话自然不好驳,好在也没多少,正好等待治疗也有事做又能跟着先生,季萱就天天跑起了美院。
六点下班,工作室里孙彤他们还在加班,季萱本来也要继续,可先生不许,说她住得远,要她早点回去。
季萱没争,收拾了东西,跟着先生一道出门。
春天的傍晚,落日悬在教学楼上,晚霞艳丽染了整个校园,一片虚幻不真的颜色,宁静又美丽。师徒二人边走边说着话,心情很好,忽然花坛那边转过来一辆黑色凌志。
季萱一向是个车盲,盲到对色彩形状如此敏感的人可以对各种车的标志视而不见,不能判断。可是,对一种车她非常敏感。这种车,没有固定的牌子,没有固定的颜色,没有固定的档次,但是,总有一个不变的司机,让她在几十米外就能感觉到。
车开近,先生也认了出来,待车泊好,车上的人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褚老,这是签好的设计方案。”
“多谢你啊,星野,还亲自跑一趟!”
“哪里,正好到这边有事。”难得没穿西服,男人的白衬衣在落日余晖里染成淡淡的金色,不真实的帅气像是电影里的某个画面,跟老先生说着话他还不忘对身边的女孩微笑着点头示意,“季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你好。”
她当然应该说:“是的,张总,您好。”然而,她咬着牙,所以没法吭声,只勉强点点头。
他丝毫不介意,继续跟老先生说话,还是方案的事,不过都签好只是最后的细枝末节,很快说好,他又客气道,“耽搁褚老下班了,我送你们回去。”
褚恩谦笑着摆摆手,“不麻烦你了,我从这边小门就能到家属区,用车倒不方便了。”
张星野笑笑,“那好。”目光刚看向女孩,她马上说,“哦,不必,我乘地铁。”
“走到地铁口还得一站路,搭张总的车带你出去。”
他还没吭声,先生倒发话了,季萱挑起的眉都落不下,而且只是带到地铁口,举手之劳,还怎么拒绝?
他微笑地看着她,实在是绅士到不行,一副工伤已愈的样子。
“那多谢张总了。”
“季小姐客气。”
三人道别,老先生在前面先走一步。
两人上了车,还在看着先生的背影,他忽然回身一伸手从后座拿过什么放到了她怀里。
季萱低头,一大捧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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