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凌夜,你这是怎么了?明明进玉关洞天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
不仅要杀他,还喊他沈公子。
以往她都是喊他名字的。
凌夜指尖随意一弹刀身,长刀发出清脆的声响,听起来甚是悦耳。她垂眸看着这把刀,漫不经心道:“我做了个梦。”
沈千远道:“什么梦?”
“我梦见你和凌夕站在一起,你们两个拿剑要杀我。”她的口吻还是那么漫不经心,可沈千远却敏锐地听出隐藏在其中的杀意,“我问你为什么杀我,你说你早就想杀我了,只是凌夕不让,你才一直没对我动手。”
沈千远无言。
少顷,他动了动嘴唇,刚要说些什么,但听“刺啦”一声,那几道护体剑气终于被狼妖撕破。
没了剑气的阻挡,狼妖齐齐仰天长啸,半空中那道天狼虚影立时交相呼应一般,散发出夺目的光彩。那光彩映照在狼妖身上,登时令得它们煞气更重,几乎要凝成实质,看得沈千远心头一沉。
于是匆忙间,他只得再度举剑,对上又朝他扑过来的狼妖。
然后在搏斗中断断续续道:“凌夜,那只是、只是个梦而已,我怎么会杀你……”
凌夜抬眼看他。
看他在狼妖的围攻下屡战屡败,屡败屡退,凌夜许是觉得好笑,便笑了声,道:“你若不会杀我,为何不向我求助?几头狼而已,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沈千远闻言,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他甚至恍惚了那么一瞬。
他想,没错,如果他真的没有要杀她的心思,早在她刚刚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向她求救,让她帮忙对付这群狼妖了。
而不是像现在,他都快要死了,也没生出半点向她求救的心思,因为她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迟早要死的人。
转而又一想,到底是他城府不够,没能做到真正视她为表妹。否则,莫说向她求救,便是在死亡来临之际让她替他挡上那么几刀几剑,她也定然绝无二话,命都能给他。
最后他想,梦虽然是梦,但她能做这样的梦,肯定还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这才会有今日。
还是扑面而来的狼妖口中的血腥之气,才终于让沈千远回神。
他猛地一侧头,险之又险地避过那正中他咽喉的一爪,却到底没能完全避开,他顿觉脸上一热,有血从狼妖留下的四道抓痕里流出,顺着鬓角一直流到下颚,看起来分外凄惨。
凌夜看着,问了句:“沈公子,疼吗?”
另一人听了,说:“莫非有谁受伤了?”
这说的是先他们进入仙逝之地的那几个人。
金满堂看着那不断涌出的血,略微沉吟,还是先问了凌夜:“凌姑娘怎么看?”
凌夜没表态,只说:“继续往前走吧。”
她虽然已经有了个猜想,但要证实这个猜想,还是要继续走,走到这道路真正的尽头,她才好断定她想的没错。
众人绕过血泊,沿着那几人留下的痕迹继续走。
走着走着,郁欠欠说:“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金满堂闻言也道:“还请凌姑娘解惑。”
凌夜想了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说道:“三尊修炼的功法不同,导致他们法力里蕴含的神意也不尽相同。诸位可都知道,邪尊和魔尊的神意是怎样的吗?”
郁欠欠说:“知道。邪尊的神意黑白不分,魔尊的神意残忍嗜血。”
所谓神意,其实就是指特质。
譬如说,同样的功法,却不能让每个人都修炼得一模一样。这个时候,该如何进行区分?很简单,就凭动用法力时,法力中所携带的那种特质,这样就很容易进行判断了。
世间修者何其多,有的人法力寒凉,有的人法力炽热;有的人法力刚正,也有的人法力阴险。
所以,黑白不分,不黑不白,恰处其中,既黑又白,如此这般,江晚楼自号“邪”,世人便也称其为邪尊;而残忍嗜血,乃当世大恶,且重天阙为人的确险恶,不知多少人丧命在他手中,他自封“魔”,也确是实至名归。
“魔尊每次出手,都是方圆多少多少里的土地上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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