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地面后, 似乎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但也有些微的不同。
反应最大的是王嘉骏。看到二人从地底上来, 他呆傻在当场。除了开心, 竟还因为宿炎飞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脚步硬生生顿住了。
熊以松站在他背后, 单手抵住了他。男人脸上的平静不复存在, 只是戳了戳面前人的后腰, 示意他这个知情人士上去问。
毕竟敌对方的首脑竟然真的联合了——还是某种关系匪浅的联合, 这话说出去, 谁都不会敢相信。
骆泗倒是没问题, 见人上来,表情平静的和人聊了几句。他们身后,代表着入口的缝隙缓缓合上, 随后什么也不剩。
管家还留在里面打扫残局。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这群影子的安置问题了。
“我有一个想法!”开会的时候,王嘉骏再度活跃起来,脸上重燃起贱兮兮的表情。此时他们正坐在出战前的会议室里,明明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狈,却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
众人围绕在圆桌旁。王嘉骏眼珠一转, 望向骆泗,朝他挤眉弄眼:“这群影子日常不是消耗的能量很低吗?我看教他们学会社会常识太难了, 不如就当个苦力……当个发电机, 弄个巨型跑轮啥的, 每天这群影子就钻进去, 像仓鼠一样跑着发电……”
宿炎飞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骆泗的脸已经黑了。
他知道王嘉骏是觉得“苦力”不好听才改口……但是发电机又好听到哪儿去了!
再说了,这种工作不是侮辱人吗!
已经不自觉把自己带入阴影的身份中思考问题,青年有些危险的眯起眼。倒是宿炎飞拍了拍他的肩,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我觉得没问题。”
在众人瞬间惊讶的目光中,男人表情沉静,全没有被激怒。
他冷静开口:“我们做过很多错事,不用按照人类的法则搬进监狱,已是万幸。”说到这话时,男人望了一眼骆泗;见他满脸专注的看过来,这才放下心继续道:“如今能用这种方法弥补一下,也挺好。”
骆泗不由陷入沉思。他听得出来宿炎飞是心甘情愿这样提议的,没有夹杂半分的心思。
而那群影子,一时也的确安排不下来。
“那……就这样吧。”青年抿唇:“有什么体力活,先让它们去参与适应一下。等研究出合适的方案,再分批次的投入人类社会中。”
这话也算是为接下来的工作定了调了。从会议室出来时,骆泗揉捏着脖子,肩膀有些酸痛。
宿炎飞站在他身边,专注地望去。经历这么多事情,此时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爱人身边,何尝不是他祈求已久的幸福。
当晚,二人一起去了骆泗在民事局旁边的家。
还记得上次来这里,自己和宿炎飞的身份还是对调的——当时就连洗个澡,都耽搁了半天。
青年不由失笑。男人站在一旁,目送骆泗进了浴室,自己也坐在了床上。
即刻想把人拆吃入腹——他燥热的坐在床上,带着某种期待已久的仪式感,似乎闭上眼就能想起前几个世界中,青年汗湿的背。
……现在想来,也过了太久时间。
打断旖旎的想法,宿炎飞站起身,环顾四周,这个房间他也曾经待过挺久。除却自己的痕迹后,房间里干净了不少。
一捧小雏菊放在床头的小瓷瓶里,竟然还带着某种新鲜的香气。他转过头。
其实这种小东西,要真论起来,青年不一定喜欢。
只是当一件事做得久了,慢慢就成了习惯——当还是个孩子的骆泗第一次被教皇带回家中,从没体验过家庭温暖的他,第一次有了礼物——兴许就是这个东西。
男人的眼神变得温柔。因为有人愿意给他采小野花,青年便心甘情愿的接受了。
要真说起来,那么大的男人了,谁还会喜欢这个?
“在看什么?”从浴室出来,骆泗浴袍裹得并不算严实,两条白皙修长的大腿从袍下露出来。见男人背对着他一动未动,他不由歪过头,心中的紧张都被冲散不少。
听见背后传来声音,宿炎飞慢慢转过头,手上还拿着小瓷瓶。
骆泗心中敲响警钟——男人的眼神,总让他想起结婚那天的乔钰诩。
“我们来玩‘插花’吧。”宿炎飞提起瓷瓶,脸上一本正经。
青年脸顿时黑了,暗自磨了磨牙:“——滚。”
宿炎飞本来就没觉得青年会答应,放下花瓶,就贱兮兮的凑了过去。哪成想骆泗的手一下贴上那张冒着胡茬的脸,皱起眉。
“今晚不行。”
他咳了一声,有些别扭地转过头。
宿炎飞脸色顿时一垮,像只大狗一样,吃哼吃哼的就贴了过去——青年手上的动作却更加坚定,躲过那只觍着脸凑上来的嘴巴。
“今晚不行,明晚不行,后天更不行——”
宿炎飞露出被雷劈了一样的神情——在此之前,他还从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这是惩罚。”骆泗抵挡不住他可怜兮兮的眼神,颇有些狼狈的移开眸子:“谁让你擅自做这种事的?”
男人的不断抗议中,灯,无情的灭了。
宿炎飞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他听见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一片黑暗中,眼无辜地瞪大。
男人扭着脖子转过去,磨了磨牙,气得不行——你倒是睡得好。
青年只轻声呼吸着。他的眠音很平静,顷刻便能把身旁人一起带入睡眠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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