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营帐的帘子,冷风扑打过来,更像是刀子割在人的脸上。阿妧眯了眯眼,定睛一看,萧瑟的旷野中扎起了十来个军帐,四处都有人守卫巡逻,然而却不闻人语,四野唯有风声,篝火在风中闪烁如星。
这是十月的西北。
李恂就在对面不远处的营帐前等她,阿妧快步走过去,见他指了指身后的营帐,向自己示意,眼神和善,隐隐带着鼓励。
在通报声响起后,营帐里传来一道声音。阿妧知道,这是允许她进去的意思,于是轻轻吸了口气,掀帘入内。
这是主将的营帐,然而也是同样的简朴,没有什么多余的陈设。阿妧一进去就看到正当中的一张几案,有个人端坐在案后,他身旁几步远的地方是一个木架子,上面挂着沉重的铠甲,昏黄的烛火照在上面,映出一片寒光。
案后的那人则只是一身素简的服饰,他低着头,拿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正在擦拭手中的长剑,听到有人进来也不曾抬头,只是专心做他自己的事。
“将军,”阿妧先开口,也不管他是否看自己,微微躬身,向他行了一礼,而后道,“天水匪患猖獗,若非将军出手相助,只怕在下与今日同行之人皆成贼匪刀下亡魂,将军大恩在下没齿不忘。”
阿妧道完谢,见对面的人没什么反应,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但想着李恂已经帮自己说过话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只好厚着脸皮又重复一遍:“在下听说将军在西域打了胜仗,正要班师回洛阳,不知可否允我同行?”她神情恳切,几乎带着哀求的意思,“我不会麻烦将军的,只要让我跟着军队一起走,或者也可以在将军身边伺候,略微报答将军对我的救命之恩……”
那人闻言,方抬起头来,现出一张年轻的脸庞。对上他的视线,阿妧欲待出口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那里。
眼前的人无疑是英俊的,甚至是阿妧从未见过的好看。然而那人身上却有一种嗜血的气质,这种气质甚至盖过了容貌,让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时生出的不是好感,而是惧意。
就像是他手中的那把古剑,饮人血多矣。
阿妧将视线转到那把剑上面,见它已经被擦干净了,然而却怎么也挡不住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萧叡将白布扔在案上,起身,从几案后转过来。他高高劲瘦的身材,像是崖上孤松一般,几步就到了阿妧近前。
隔得近了,阿妧发现他是有些瘦的,那张脸也是因为瘦削而显出了几分阴郁的气质,不言不笑的时候像是笼罩了一层浓云一般。
两个人的视线再次相触,那人的眼神依旧是锐利的,一眼望去就像是被攫住似的,让人生出一种快要被吞噬的错觉。
阿妧的一颗心不由得颤栗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才道:“在下略通医术,不知营中缺不缺少军医,我也可——”
话还没说完,拢着头发的布巾被人挑落。
“军营不留女子。”阿妧听见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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