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扶着丫鬟的手, 一路往唐义璋所在的东院而去。
男人们忙起公事来,总是废寝忘食,常常不记得吃饭,尤其是军营里,事情一多, 又累又乏,再不按时进食,岂不是会伤了身子。
他们自己个儿不注意,只能他们这些做女人的来操心。如今自己儿子年龄到了, 官位也有了着落, 是时候该成家立业。
若他还如从前那般说起婚事便犯浑, 她这个做娘亲的, 怎么也得强硬起来,好好给相几家的姑娘。
唐夫人这般想着, 不多时就到了东院,她松开婢女的手,示意婢女在外面候着, 自己进了院门。
以为唐义璋和云依斐在书房里商讨公事, 进了院门后,唐夫人径直往书房里走去。
刚走上小池的桥,隔着那垂柳成帘的池塘,看见对岸的水榭里, 两个身着男装的男人抱在一块, 正在深情拥吻。
那几欲将对方吞噬的热情与相拥, 叫唐夫人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唐夫人身子一颤,不甚踩到裙摆,若非及时扶住桥栏,险些跌进池塘中。
自己的儿子,无论什么模样她都认得出来,而跟自己儿子抱在一起的,自是新任中书令云依斐。
一时间,唐夫人陷入手足无措,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浑身上下渗着寒意,手脚冰凉,渐渐麻痹。
不敢当面撞破,又惊心于二人的关系,唐夫人左顾右盼片刻,慌不择路地逃出了东院。
随行的婢女见唐夫人慌张出来,忙追上去询问情况。
唐夫人看了婢女一眼,又看了看院内,转头对婢女道:“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倘若自己儿子和云依斐之间的事被人撞破传出去,那么名声便是彻底毁尽。
吩咐罢,唐夫人转身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进了房门,唐夫人缓缓在椅子上落座,方才在唐义璋院中看到的画面,好似噩梦一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十指紧拧放在膝盖上,蹙眉深思。
难怪儿子对婚事一直不咸不淡,甚至还有些厌烦,竟不知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原有断袖之好。
素闻有男子好男色,喜结识清俊之人,云依斐又是那般清秀的样貌,原以为二人常常黏在一起,是兄弟情意重,今日才知,他们竟然是这种关系。
这可如何是好?
唐夫人扶额,愁云满面。唐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可是现如今,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竟有这等怪癖。
此等大事,须得叫老爷知道,也须得将儿子叫来面前,将话摊开来讲,好生劝阻一番,若劝阻不听,那便只能家法伺候。
唐夫人放下手,唤来一名婢女,吩咐道:“去将老爷请来,就说有急事相告。”
婢女应声行礼而去,不多时,唐靖进了屋:“什么要紧事?饭没吃完就将人喊来。”
唐夫人没有回答,赶忙起身,将屋内的婢女全部支走,走到门边,扶着门框观察一番,确保屋子外面附近确实无人,她方将房门紧闭,为保险起见,拉着唐靖的衣袖,将他拖进了卧室。
方开口道:“老爷,有件事我须得告诉你。但你万万沉住气,莫气坏身子。”
唐靖不解地看看唐夫人紧张的神色,点了点头。
唐夫人挨着唐靖坐下,愁道:“我方才去璋儿院中,喊他和依斐来吃饭。竟瞧见他们二人在水榭里,相拥相吻,俨然一对爱侣。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唐靖闻言愣了片刻,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测,好半晌,方才迟疑着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是璋儿有断袖之好?”
唐夫人蹙眉,万分痛心地重重点头。
唐靖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儿子会有这种癖好,脸色当即一沉,手臂猛抬重落,狠狠在桌子上砸下一拳,震洒了壶中凉茶。
唐夫人忙按住唐靖手臂,急急劝阻道:“老爷你莫要动气。此事事关重大,中书大人如今如日中天,定边侯更是与皇家联姻,须得小心处理才是。若能好生劝阻,让他二人自觉断了往来,方为上策。莫要闹得人尽皆知,两家撕破脸皮不说,颜面亦会尽失。”
唐靖听闻夫人劝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站起身走到门前,拉开门,喊来被唐夫人赶到远处的婢女吩咐道:“去,告知少主,夫人身子不适,叫他速来看顾母亲。另外再告知中书大人,朝中事务繁忙,叫他早些回府。”
婢女见唐靖神色严肃,忙领命,小跑前往唐义璋住所。
好些时日未见的云依斐和唐义璋,缠绵悱恻许久,方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唐义璋揽着云依斐,低眉看着唇色与脸颊皆微微泛红的她,心头漫上说不尽的喜欢,复又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哑声低语道:“也不知还要等多久,我们才能成亲。”
云依斐不由失笑,挑眉道:“若你我二人的心,恒守不变,又何惧日子久些?”
唐义璋亦笑:“话是如此,但总想早些和你朝夕相处。”
云依斐无奈笑叹:“这些时日,你这话都不值说了几遍。”
“可见我心中有多期待。”说着,唐义璋拉过云依斐的手,一同走出水榭,往屋中走去。
进了屋,唐义璋刚倒了一杯茶给云依斐,忽见父母院儿里的婢女匆匆跑了进来。
婢女一进屋,草草行了礼,说道:“少主,夫人身子不适,老爷叫您快些过去瞧瞧。”
唐义璋蹙眉:“什么病?”
“老爷吩咐的突然,我尚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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