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早朝时小皇帝周以世还有些睡眼惺忪, 今年刚满十岁的他,已经在这张冰冷的龙椅上惴惴不安的坐了三年了。
习惯性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大殿上跪着的大臣们, 心思却已经飘到了别的地方, 昨天他身边的小太监小兴子, 带他玩了骰子,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骰子撞击骰盅的声音。
“陛下, 天气回暖, 西北部族蠢蠢欲动, 应该早作防备才好。”说话的是当年托孤的四大辅臣之一, 如今已是阁老的沈绍。
一听到沈阁老的声音小皇帝就脑袋一抖,马上坐直了身板,眼睛求助的朝着站在最前头的顾洵飘去。
顾洵几不可见的摇了摇, 小皇帝马上明白了,装似苦恼的摇头叹息,“朕也为此很是担忧, 那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小皇帝的声音还未到变声期, 还有些奶声奶气的,他年纪小虽然跟着帝师学了三年的学问,可奈何年纪尚小停不住这些, 又资质平平,对于朝政是有心无力。
“老臣以为, 兵部年前才打了败仗, 恐是与不能任人唯贤有关, 应重新调任有才干之辈, 赶往西北早做部署。”
“那爱卿以为何人合适呢?”小皇帝虽然不谙此道,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只要顺着这些大臣的话往下说,就不会出错了!
沈阁老刚准备洋洋洒洒的报出自认为合适的人选,那边谢阁老一个眼神,兵部侍郎朱侍郎就啪的一声跪了下去。
“臣以为,沈阁老此话有些不妥,年前陈老将军明明三战三胜,只是因为旧疾复发才会被蛮夷之辈有机可乘。但也及时的将敌驱逐,并未赵成大的伤亡,这几个月都是陈老将军的外孙挂帅,敌方并无异动。怎么,沈阁老的消息倒是比我们兵部还要灵通?”
小皇帝一听殿上又吵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四大辅臣之中最年长的是葛太傅,他是先帝的生母葛太妃的亲弟弟,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国舅公,是小皇帝最为信赖之人。
只可惜已年过古稀,早就不理朝政多年不曾上朝了。
而辅臣之中年纪最轻,与皇帝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帝师顾洵,他从不参与党派之争,全心全意辅佐幼帝学问,看似无权却无人敢得罪分毫。
再剩下的两位辅臣就是执掌吏部的沈阁老,以及执掌兵部的谢阁老,朝中其余各部官员也以两位阁老为首分成了文武两派。
一般这样各执一词的争执会持续许久,等到他们都说的差不多的时候,顾洵才施施然的插了一句。
“陛下的早课时间到了,众位大人若是还有异议不如写成奏折,晚些再请陛下批阅。”
小皇帝双眼一亮,精神大好的重新挺直腰板坐了起来,“顾卿说的甚是,既然众位爱卿讨论不出个结果来,那就回府去写了奏章,明日再议,退朝。”
他没有比此时更爱学习的时候了,从龙椅上快速的站起来,带着太监宫女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沈阁老眼看着就要成了的事,被这么一搅和又功亏一篑,气闷的一挥袖带头走出了大殿,后头一半的官员跟着快步离开。
谢阁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冷笑了几声,“这老匹夫成天的就知道与我过不去。”
走之前还客气的朝着顾洵拱了拱手,今日之事若没有顾洵在中间,也没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顾洵不置可否的回了一礼,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朝着御书房而去。
“阁老,今日他们看着就是有备而来,陈老将军又病重,咱们该如何是好?”
“不必担心,陈老将军的嫡亲外孙已经启程从西北赶回来了,这老匹夫不就是欺我门下无人吗,走,咱们去陈老府上。”
*
御书房中小皇帝正愁眉苦脸的背着手在读书,一个不小心顾洵的戒尺就拍在了案桌上。
“师傅,朕实在是记不住这些。”小皇帝委屈的一耸肩,嘴巴一撇下一秒好像就要哭出声来。
又不是他想做这个皇帝,还不是因为先帝早逝,膝下只有他这么一个皇子。不然以他的这个资质,怎么可能坐的上这个皇位。
“记不住也得记。”顾洵全无平日温润和煦的样子,板着脸不苟言笑,毫无商量的余地。
“那师傅今日可否多陪朕一会,小兴子昨日寻来了一幅画,等朕读完这些师傅可否与朕讲讲故事。”
小皇帝学文章虽不快,但是学画却很有天赋。再加上有顾洵这个本朝最年轻却成就最大的画家指点,倒是在这方面的造诣,是许多自诩的才子都比不上的。
“那就待你背下这卷文章再说。”
顾洵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他何尝想这么逼着他,小皇帝天真可爱,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可坐在这个地方却由不得他有一丝的松懈。
当年离开姜家,只身回到京师就奉旨成了帝师,这三年朝夕相处,他早已将周以世当做了自己的子侄般看待。
可越是对他放松,就越是在害他,朝上众人心思叵测只为争权夺势,宫外几位王爷对帝位虎视眈眈,外戚又专横跋扈。
今日沈阁老说的也不全是虚言,邻邦也蠢蠢欲动。整个国家看似牢固却内忧外患,都是表面上的平静。
他也不可能做到一直保护他,只能让他自己成长起来。
小皇帝马上就有了动力,稚嫩的声音也洪亮了起来。
等到了晌午时分,小皇帝真的把一卷的内容都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顾洵难得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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