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芩的颜色,即使是相处多年的红拂和绿芜,有时都会看痴了。
“姑娘……”红拂犹豫着道:“您这是怎么了?”
苏芩没有接话,只鼓着一张脸吃完了茶,然后吩咐马车去夏府。
马车辘辘拐了弯,站在阁楼上的陆霁斐唇角下压,面色一瞬阴鸷。
当夏达听到苏芩来府的消息时,先是喜,后是忧。他看一眼坐在对面的郴王,从书房出去,立在廊下整理了一番衣饰外貌,觉得不妥帖,又吩咐丫鬟去取了靶镜来,端端正正收拾好了,这才急匆匆至角门处,将苏芩迎了进来。
“惟仲哥哥。”苏芩委屈的噘着小嘴,声音软软的透着委屈。
“怎么了,芩妹妹?可是有人欺负你了?”夏达急道。
苏芩皱着一张小脸,眼眶红红的不知是被风吹得还是委屈的,那软腻的声音透着哭腔,直酥到了人心坎里。
夏达一脸心疼的替苏芩披上大氅,将人带至主屋大炕上。
苏芩捂着暖烘烘的手炉,气呼呼的哼道:“那陆霁斐太不是个东西了,我不过就是去寻他借些银子,他便要我给他做妾,真是多大脸。”
“什么?”夏达面色一白,而后是不可抑制的怒气和担忧。“芩妹妹,你没有答应他吧?”
“我怎么可能应他。”苏芩跺了跺小脚,依旧气的厉害。
夏达面色一喜,道:“芩妹妹缺多少银钱,只管与我说。”
“我缺三千两银子。”苏芩立时道。
“好,我去给芩妹妹取。”夏达话罢,便赶紧出了主屋。
苏芩捧着手炉,心中缓下一口气。果然是早该来夏府的,去陆霁斐那处寻什么晦气呀。
这头,夏达穿过连廊,要去账房支银子,却在垂花门处碰到了郴王。
“王爷。”夏达止步,拱手作揖。
郴王穿常服,立在红纱笼灯下,身形被拉的很长。他的脸半隐在暗色里,说话时透着股压抑的阴沉感。“惟仲与表妹说什么了?”
“这……”夏达犹豫片刻后道:“是陆霁斐,说要纳芩妹妹为妾。”
郴王面色一变,心中先是涌起不可言状的愤怒,而后心思一转,面色渐沉静下来。
“惟仲,你觉得陆霁斐此人如何?”
夏达想了想,而后惭愧道:“才情皆在下官之上,手段雷霆,非常人能及。”
郴王负手于后,仰头看天,身后是窸窣而落的大雪。“这样的人,要娶一个人做妾,会是什么意思呢?”
夏达一愣,有些不明白郴王的意思,“王爷……”
“惟仲,咱们安插在陆霁斐身边的人,不是鸟无音讯,便是平白暴毙。如今这机会,咱们可不能白白让它溜走了。”即使尚不知道陆霁斐此人到底意欲何为,只要有一线机会,郴王都不愿放弃。
夏达终于明白郴王的意思。他白着一张脸,呐呐道:“王爷,可,可是芩妹妹她……”这教他怎么舍得。
“本王也舍不得。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表妹生的好,那陆霁斐也是男人,看中了表妹实属正常。”说到这里,郴王嗤笑一声,满面不屑。
他还当那陆霁斐真是刀枪不入,原来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妾?少恭,你在说什么呢?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与我商量商量。”陆春蓉的声音尖利的吓人。
陆霁斐轻慢勾起唇角,斜睨一眼陆春蓉,声音清冽,透着寒意。“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了,姑奶奶。”
最后的称呼,讽刺意味明显。姑奶奶,意已出嫁的姑娘,算不得陆家人,哪里轮得到她来咋呼。更何况,管的还是陆霁斐的事。
陆春蓉一噎,气红了一张脸,却不敢反驳。
在陆府,陆霁斐就是天。
“表哥……”赵嫣然哭红了眼,抽噎着,纤弱身子摇摇欲坠。
陆霁斐二十有三,尚未娶妻,就连通房都无,身边伺候的女婢也只蒹葭一人,并且从不近身。赵嫣然原以为陆霁斐也对自己有情,不然怎么总是拖着不肯娶妻呢?
可如今,陡然听到心心念念的人竟纳了妾,赵嫣然一时间只觉五雷轰顶。
陆霁斐的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即便只是妾,以陆霁斐如今权势,堪比勋贵之家正妻,甚至更有脸面。
赵嫣然泪眼蒙蒙的看向苏芩,只觉其容貌,光辉月华不可比拟。赵嫣然自诩貌美,但在苏芩面前,却是相形见绌,只能沦为绿叶。应该说,整个梅园内,寻不出一人能与之媲美。
纵使旁人十分姿色,尚比不过她一分媚态。
“姀姀你看,今日郴王殿下与夏次辅也在。”陆霁斐勾着苏芩的小手,慢吞吞的捏着她的指腹,深不见底的双眸中笑意隐显。
苏芩被陆霁斐一句“姀姀”唤的一机灵,下意识抬眸看去,果然在曲水对岸看到了立在一处的郴王和夏达。
电光火石间,苏芩突然想到,这厮不喜热闹,突然大办梅花宴,举宴皇城勋贵,不会就是想着彻底将自己的后路给断了吧?毕竟陆霁斐的妾,谁敢碰?又不是不要命了。
可如果现在苏芩否决的话,不出半日,整个皇城就都能知道她苏府败落后,又得罪陆霁斐,那真真是要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抿紧粉唇,苏芩憋着一股气没有说话。
男人伸手,露出指尖一点小巧如痣般的黑点。那是在苏龚丧礼上,陆霁斐敬香时,苏芩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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