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领土性质影响法律的方式
人会自然地依赖于一个有着良好土质的国家。一国人民的主体是农村人,然而他们没有渴慕自由的时间,因为他们太忙了,有太多事务要处理。无论是对劫匪还是军队,经济富庶的农村人都心存畏惧。西塞罗曾这样对阿提库斯说:“你不要以为这些生意人和乡民会反对君主政体,难道他们不正是安分守己的人吗?事实上,不管什么政体,只要能够保证日子太平,对他们来说就没有分别。”[741]
因此,如果一个国家土地肥沃,其政权就会落在一个人手里;如果其土地贫瘠,就会想到弥补的办法,办法就是多人执政。
建立了平民政体的阿提卡[742],就是土地贫瘠的国家;建立了贵族政体的斯巴达,就是因为土地肥沃。在过去,任何一个希腊人都不想成为国家唯一的执政者,而现在,所谓贵族政体几乎已经等同于一人掌权的政体了。
普鲁塔克说[743],在阿提卡,自从雅典的库伦风波平复之后,又出现了过去曾有的争斗,所成立的派别数目与土质种类一样多。具有平民性质、权贵性质及二者兼有的政体,都成为需求对象,需求者分别是住在山区的人、平原居民和沿海居民。其中,山民们为了平民政体能够建立起来,甚至会不惜一切。
第二节对上一问题的补充
一般是平原地区拥有肥沃的土地,当平原居民遭遇无力相抗的强者时,屈服是唯一的出路,但屈服意味着自由精神的永久泯灭,为表效忠之心,他们会贡献出自己乡村的财富。但在山区的乡村,人们虽然只有很少的东西——值得他们去誓死保卫的财富就是他们享有的自由,亦即他们的政体——需要保存,但他们仍然能够付诸行动。因此,居住在多山地区和艰苦地区的人们享有的自由,超过居住在良好自然条件地区的人们享有的自由。
由于拥有比较平和的政体,山民们不必太过担心被别人征服。对他们来说,自我防卫比较容易,受到攻击却比较难。在山区作战,兵器粮草需要就地解决,但这对外来攻击者而言是不可能的,因此征战的花费会很大;与山民战斗的困难和危险,也是可以想到的。对他们来说,不必特意制定确保人民安全的法律。
第三节开发程度最大的地区
一个国家的土地是否肥沃,不是其开发程度高低的决定因素,决定因素是人民是否自由。令人惊奇的是,在大多数时候,世界按照人们意愿进行划分的结果是,最肥沃的土地荒无人烟,许多强大的民族,却选择了贫瘠的土地。
一个民族自然而然的选择是无视贫穷的地方,去寻找肥沃富饶之地,而不会做相反的取舍。但是,最好的地方往往少有人烟,因为那里的国家经常遭到入侵,入侵之后往往是破坏;相反,住在北方不适合居住的不毛之地的人,却能长久安宁。
斯堪的纳维亚人迁居多瑙河沿岸的过程,是历史学家们告诉我们的。我们不难发现,这种迁居只是移民,而且是从宝地到穷乡的移民,而不是什么入侵。
类似的其他移民,即从适宜气候区迁居别处,肯定还有,只不过,那里发生的悲剧,就是我们无从知道的了。
亚里士多德[744]告诉我们:“撒丁岛是希腊人的殖民地,曾一度十分富饶。撒丁岛的法律是亚里斯特[745]制定的,他以热爱农耕著称。但在后来,由于迦太基人的征服和破坏,撒丁岛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差,一切能充饥的东西都被毁灭了,并且禁止当地人耕作,否则就处死。这是多块石碑的石刻告诉我们的。”从此以后,撒丁岛跌入谷底,无论在亚里士多德时代还是到今天为止,都没有恢复。
至今没能恢复的国家还有波斯、土耳其、莫斯科公国和波兰等,它们都有最温暖的气候,都曾受到或大或小鞑靼民族的侵略和破坏。
第四节土壤肥沃与否的其他结果
居民的勤劳、朴素、勇武和善战,都是因为土地的贫瘠,因为许多东西是土地所不能提供的,他们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获取。相反,如果土地肥沃,居民就会贪生怕死,因为他们不用担心温饱问题,所以胆小柔弱。
我们发现,与其他部队相比,撒克逊等富饶地区农民所组成的德意志部队,逊色了许多。弥补这一缺陷的唯一办法是严整军纪。
第五节岛民
岛民对自由的热爱,胜过大陆居民。用一部分人压迫另一部分人的现象,不可能在岛屿上发生,因为岛屿的面积一般比较小[746]。争战不会波及岛屿,因为大海使庞大帝国和帝国暴政的触手无法延伸到岛屿,也阻断了征服者的步伐。因此,岛民的法律能够得到良好的维持。
第六节由勤劳的居民开发出来的地方
平和的政体适合那些想要入住和长住就必须勤劳的地方。这种地方主要分为三类:一类是美丽的中国的浙江省和江南省[747];一类是埃及;一类是荷兰。
征战这种事,古代中国的皇帝都不喜好。为了实现强盛,他们首先清除河流淤积,这恰恰是他们智慧的最有力证明。中华帝国最美的两个省份就得自这一项完全依靠人力的工作。中国本是幅员辽阔的,可欧洲人却觉得整个中国都繁荣富饶,那其实正是对这两个无比肥沃省份的印象。然而要避免如此广阔的一块地方被破坏,保护工作要时刻不能停止,这一工作所需要的民风,必须是来自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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