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十三州,南境占八,东境余五。
唐国的疆域屹立在东、南两境已有八百余年,南境中州所在的天都,为整个唐国的核心。
正阳门是进入天都唯一的路径。
即便修为已经跻身天命的大修行者们,在经过这道古朴的城门时,也得老老实实的脚踏实地。
因为皇威不可触。
在天都飞掠视为大不敬,这是唐国的铁律。
天子脚下,皇城之内,诸如此类的律法比比皆是,既为臣子,便理应做好身为臣子应当做好的事情,这似乎已经成为生活在天都的人们心中的一道敕令。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
无数细密的雨滴从墨色的天空向下坠落,风雨飘摇,连成一线。
春雨润物,静谧无声。
这座辽阔伟岸的城池,迎来了久违的第一场春雨。
古朴庄严的城门之下,矗立着一群身着黑甲、手持长枪的士兵,他们神情肃穆的看着前方,任由雨滴砸落眼眶也岿然不动。
城门之内,一位头戴毡帽,身着官服的富态中年男人不停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的抬头望向城门之外空无一人的道路。
风雨如墨,浩如烟海的雨滴不停的砸落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短暂的绽放之后,四散着朝周围形成的水坑汇聚。
大小不一的水坑汇聚在地面,倒映出一方世界。
然后,这方凝聚不久的小世界被一只马蹄踏碎,沉重的践踏撕碎了汇聚而来的水坑。
风雨中,出现了一辆由四匹黑色骏马拉行的辇车。
辇车通体白色,车盖边缘的流苏在风雨中摇曳,车厢由金丝楠木制成,再其边框处,镶嵌着一圈金色。
马车的出现,打破了周围的死寂。
在城门下来回徘徊的富态中年男人望着风雨中出现的白色马车,立马止住了身形,神色中攀起一抹欣喜,连忙整理了一下华丽的衣衬,也顾不得此时外面的风雨,直接就小跑着向马车迎去。
马车在富态中年男人身前一尺的距离停下,马棚下坐着一个身穿锦服的冷峻年轻男子。
男子目光漠然的盯着前方一脸局促的中年男人。
感受着男子投来的目光,中年男人满是肥肉的脸庞微微一抖,随即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恭敬的拱手道,“巡天司高常见过殿下……”
中年男人双手作揖高高举过头顶,那埋在官袖下的脸庞尽是一脸讨好之意。
巡天司,天都三司之一,自唐国建立之初便一直存在。
巡天司的势力相当庞大,覆盖了天都的每一个角落,这座皇城里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由巡天司经手管理。
除开皇室嫡系以外,上到皇亲国戚,下到平民百姓,巡天司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掌握着绝大部分人的生杀大权。
唐国的律法延续了几百年,完整的脉络覆盖了整个十三州,离皇城越近,规矩就会越多。
但是时间久了,这些所谓的铁律,不过是一些大人物眼中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来改变的文字罢了。
相应的权利,可以改变相应的规矩,即便是在天子脚下,权利所带来的好处和地位,会渐渐使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有人的地方,便会滋生贪婪和yù_wàng,这是人性无法满足的一点。
而立于白色辇车前的这个富态中年男人,便是巡天司的巡查使高常。
巡查使一职,在皇城内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但是高常这个六品官员所在的地方是巡天司。
他所代表的是巡天司行走在外的脸面,即便他只是一个六品官员,但是他这些年处在这个位置所得到的好处是平常六品官员的几倍。
但就是这样的巡天司,在见到这辆白色辇车时,也不得不底下高傲的头颅。
因为眼前这个坐于马棚下的年轻男子是暗卫的统领左丘,第十境巅峰强者,只差一步便可点亮命星。
而这辆白色辇车内坐的人是当今的二殿下。
坐于马棚下的左丘微蹙着眉头,目光冷冽的看着一直保持着作揖动作的高常,男子的眼里开始生出一股厌烦。
暗卫作为独属于二皇子李修远的个人势力,除开唐皇以外,不受天都任何人的管制。
左丘从十五岁开始,便一直跟随着李修远,在他身边呆了有十年的时间,他是李修远最为亲近的哪一批人,所以他对李修远很了解。
二皇子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这种麻烦不管是来自于大皇子李轻舟还是别的地方,他都非常的不喜。
所以他很厌烦今天出现在这里的高常。
他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他也知道在这具臃肿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颗唯利是图的心。
这次二皇子的出行并未告知任何人,具体回天都的日子也没有特意去安排。
但偏偏,他眼前这个男人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在今日抵达天都一样,早早的便在次等候。
这是一种自作聪明的行为。
想要讨好辇车内的主人,但是表现的太过着急,也太过直接。
于是四周再一次的陷入了寂静。
那杵立在雨中孤身一人的高常,此刻高举的双手有些发酸,埋在官袍下的神色阴晴不定。
密集的雨水不断地拍打在高常的身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那一身华丽的官服此刻早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紧紧的贴在男人的皮肤上。
见辇车内没有丝毫动静,低下头颅的高常咬了咬牙,面色浮现出一股急躁,但是又立马被他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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