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是一些账目,你怎么就查到赵家父子的?”顾泽宇插了一句。
“你知道赵信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吗?”穆成抬眸看他,表情少见的阴冷。
“我和他接触的并不多。怎么说?”
“赵信专门喜欢玩弄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女孩儿,而且每交往一个,就会把……做成视频和照片收藏留念。”
“变态!”顾泽宇皱眉,显然被恶心到了。
“这个就是关键。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和他还算关系不错,有次几个人去他住的地方,他把那些东西炫耀给我们看。我无意中发现,那些女孩儿里就有左莎。”
“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可没想到这几年我刻意留心,竟然真找到些蛛丝马迹。冯家需要一个能帮他们垄断t市电子市场的助手,而我想替小青完成心愿,为左莎报仇雪恨,所以我娶了冯馨,回国和天盛电子合作,好进一步和赵信接触查清真相。那时候我隐姓埋名写了那封检举信其实也是一时冲动,可没想到受理的会是你堂弟,更没想到会引起重视。”
“今天我把这些交给你,是因为你爱小青。为左莎报仇讨回公道,是她最大的心愿,可惜我没有时间了。所以我拜托你,我无法完成的事请千万替我做到!”
“颜青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穆成满意地点点头,回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个信封:“这是我写给小青的,麻烦你代她保管。等到你觉着合适的时候,再交给她。里面,是所有事情的经过。”
“为什么……你不自己告诉她?”顾泽宇犹豫了一下接过来,神色十分复杂,“那样她会更忘不掉你!”
“又有什么意义?我终究给不了她幸福,只能增加她的愧疚和自责罢了。”
顾泽宇神色间有些动容。这个男人是爱颜青的,浓郁却不激烈,但丝毫不比他的爱少。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我也有私心,我希望她知道真相念我的好,可不应该是现在。”他开始微微喘息。
顾泽宇往前上了一步,扶着他平躺在床上:“要不要给你叫大夫?”
“不用。我累了,睡一会儿就好。顾总,今天我说的这些话,希望只停留在你我的记忆中。”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终于撑不住疲惫地睡了过去。
顾泽宇替他盖上被子,然后收好信封和钥匙,轻轻退了出去。关门前的一刹那,他抬头望了眼窗外的天空,无声地笑了出来,要变天了,他也该把老婆孩子接回家了。
穆成的身体状况是忽然间开始急转直下的。
一直效果不错的几种药物都不约而同地失去了作用,连着换了几次新药也仍然是收效甚微。
陶哲儒前段时间接触到一个法国的客户,许多相关资料都是法语原文。全公司上下只有颜青懂法语,只好充当了一段时间翻译的角色。却不想忙过了这几天再去医院,原本还算行动自如的人,今天再见竟然已经卧床不起。
颜青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愣住,看着床上的人,她走过去,捂住嘴哽咽:“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
穆成这会儿上着呼吸机,想要安慰她,却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勉强地冲她眨眨眼。
颜青知道他是想说“你现在有孩子,不能哭”,于是急忙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想对他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
穆成看她那样儿,眼角弯了弯。
颜青立刻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哭了,你会好的,肯定会好的!”说完眼泪又止不住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颜青又开始日日来往医院,白天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
可穆成的身体一日比一日糟。
他身上的肌肉严重萎缩,连翻身都需要人帮助才能完成。不过几天的时间,整个人已经脱相成了“外星人”。他体内的器官开始衰竭,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要靠先进的设备输送营养和维持呼吸。
终于在某个阴雨绵绵的夜晚,他用尽生命里最后一丝力气挣开了呼吸机的管子,亲手结束掉自己三十年的生命。
他不想让颜青看见他满身褥疮不能自理的样子。所以,自我了结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穆成的身后事办得很风光,t市各界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去参加了吊唁。因为他仍是冯家的女婿。
颜青那天没有出现。
她一个人去了临市的海边。那里曾是大三那年他们两人约定好要去的地方,只可惜世事无常,终究未能实现。
而如今她能做的,只是坐在沙滩上望着远处的海面,独自忧伤怀念着,然后再将那个她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封存在心底的角落。也许几年,也许一辈子,她知道,总有一天时光流逝会将这份记忆和伤感稀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模样。
日落时颜青搭上最后一班大巴返回了t市。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回到公寓楼下已经华灯初上,满天星斗。她低着头在路上走着,走过拐角的时候,前面忽然一道黑影挡住了去路。
颜青一直低着头,等她抬起头,感到害怕的时候,黑影已经开口说话。
“你今天一整天去了哪里?”
熟悉的声音低沉中略微暗哑,是顾泽宇。
她总算松了口气。抬眸看他一眼,却很快又别扭地移开了视线,一颗心忽然跳得猛烈起来。
“你怎么知道在这儿住?”
“和别人打听的。”顾泽宇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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