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医说得极为愤懑,仿佛张大夫就是个十恶不赦之徒,而他自己则是那个一心为民的大好人。
“还有清河县主!”
见张大夫并未反驳什么,那太医顿时就更嚣张了,看向叶明沁,冷哼一声,“清河县主一路走来,也看到如今的状况了吧?可清河县主又做了什么呢?”
“什么也没做!清河县主只顾着待在马车里头,连什么时候到的边关都不知道!就这样一个人,今上竟还敢让你来领导全局,简直是笑话!”
一席长长的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像极了个说书人。
“你——”白露听得颇为愤怒,张口就想为叶明沁辩驳。
“白露。”
叶明沁却将她拦了下来,越过白露,看向那太医,眉目清冷,“这位太医既这般说了,本县主也不辩驳什么,这样吧,这儿的一切从今儿起,便全权交给太医你。”
“至于本县主,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也没必要待在这儿,就先回京都了,等见到了今上,本县主再问问今上,今上点名要本县主来治理瘟疫,是否是太医口中的,糊涂之人。”
叶明沁的话音落下,便转身要上马车,白露也回过了神来,立刻跟了上去,就连张大夫也一副“欲拂袖离去”的模样。
“……”那太医看得分外憋屈,却又不可能真把她赶走了,否则,等回了京都,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县主……”那太医硬着头皮,咬牙切齿地开口。
可叶明沁却压根儿不停留,直接就上了马车里,张大夫虽弄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清楚她不可能真离开,便索性也跟着一道。
“……”这下子,那太医是真着急了,再不顾自己有多憋屈,连忙开口,“县主且慢!县主有话好好说!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只是——”
“县主难道就真能忍心看着,看着百姓死于瘟疫的折磨么?”
正这时,一旁一直没开口的秦太医,叹息一声开口,“县主是今上钦点来治理瘟疫的,方才是李太医说错了话,下官代李太医向县主赔罪,还请县主大人不计小人过。”
“代?”
听到秦太医开口,叶明沁倒是停下了脚步,却未回过身来,只嗤笑一声,“说错话的人是李太医,不是秦太医,李太医不向本县主认错,反倒让秦太医来代为赔罪,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落下这番话,叶明沁便不再停留一下,进了马车,并朝车夫吩咐一句“走”。
几乎是在叶明沁话音落下的同时,车夫便也随之喊了一声“驾”,马车徐徐开动起来。
李太医是真没料到她居然真敢掉头就走,见了,又愤怒又心惊,咬咬牙,不得不朝马车方向跪了下去,“下官错了!还请清河县主不与下官一般计较!”
随着李太医下跪认错,马车也随之“吁”一声,停了下来。
“……”李太医见了,顿时如释重负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方才下官口不择言,说错了话了,其实在下官眼里,县主和张大夫,对瘟疫比下官对瘟疫还要上心!”
“而下官之所以会那样,完全是因为下官嫉妒张大夫!张大夫从前是太医院院判,下官如今虽说也是院判,但就因为张大夫的医术太好了,以至于下官总是被拿来和张大夫比较,还比较不过!”
越说,李太医还就越激动起来了,眼里满是嫉妒和不甘,“下官承认,下官的医术不如张大夫,但下官也不是很逊色,可只要有张大夫在一日,下官便永远都要被压一头!”
“即便后来张大夫辞官,可下官还是能时不时地听到他人拿我二人来比较,下官实在是烦不胜烦!但下官也没做什么,今日也不过是一时不顺心,才说了那话。”
李太医吧啦吧啦地说着,说了一大堆,可说到最后,自己却颓然坐在了地上。
他说的这些,都是他的心里想法,如今说了出来,他竟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我从未对你有过不妥之处,你却只因他人嘴碎,便将我记恨在了心里,你觉得,你这种人,还是否适合……做一名大夫?”张大夫一直都在听,听完后,声音也冷了几分。
李太医一听,立刻哭出了声来,像个妇人一般。
秦太医冷眼旁观,自然不会去安慰他,不知过了多久,李太医终于哭够了,拿袖子擦了擦眼泪,起身朝张大夫一拱手,“张大夫说得对,我这样的人,已不再适合做一个大夫了。”
“不过,眼下边关四周瘟疫横行,我虽然不才,但也愿意为瘟疫出一份力,等回头,回了京都了,我再向今上辞官。”
此刻的李太医,同方才的李太医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并非要你辞官。”
张大夫却听得皱眉,在李太医开口之前,淡淡道,“身为太医,修身养性乃是重中之重,你若是真心悔过,等回了京都,不妨静下心来,认真地思考上三个月。”
“等到三个月后,你便会发现,你的所思所想,已截然不同,我言尽于此,要如何是你自己的事。”
元嘉帝派来的这些太医,没有一个是他不熟悉的。
可这么多他熟悉的太医里,也唯有李太医一人,他还算愿意指点一二。
至于秦太医……
秦太医早已坏了良心,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太医了。
“是,多谢张大夫指点!”李太医立刻应下。
叶明沁一直在边上看着,从未想到会是这个结局,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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