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已经离开了整整四十分钟了。
这四十分钟,陆沉甚至没听到来自屋外的任何声响,怀疑棠宁是不是干脆一气之下离开了,也成了不由自主的事情。
可他却偏偏像是在跟谁较着劲似的,即便心中不安于棠宁的动静,却始终咬紧了牙关,没有喊出一点声音来,反而在心里不住地跟自己说,她要是想离开,那干脆就离开吧,就当他从头到尾都没救过她就好了……
心里这般想着,陆沉捏着被子的手却越捏越紧,心头的温度却越来越凉,凉得仿佛根本感受不到一丝热气似的。
直到——
“笃笃。”
敲门声自房门上响了起来。
听到了声响的陆沉,第一反应竟是拉起被子就盖上了头顶,人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就躺了下来。
“笃笃笃。”
敲门的声响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陆沉却根本没有开口让外头的人进来的意思。
“陆沉,陆沉……”
棠宁平稳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一并响了起来,“如果你不开口反对,我就进来了……”
说完这样的话,棠宁又等了两秒,随即便缓缓推开了房门,屋外的风挟裹着一阵食物的香味与中『药』苦涩的味道一并涌了进来。
几乎一嗅到这样的味道,陆沉紧皱的眉头就稍稍松开了些。
这一头,棠宁刚进门,就看到了床上鼓起来的一个被子包。
她微皱了皱眉,轻吸了口气,便开了口,“这『药』是我之前卖给了村里人一只手镯得了些大洋买来的,之前出门我只是去喝个咖啡,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也没有戴什么首饰,最好还是不要浪费。眼睛喝『药』是可以治好的,别为了跟我赌气耽误了治疗……”
“面条是我熬『药』的时候顺手煮的,手艺不太好,你将就着吃点。你要是看不惯我,我可以不在房间里待着碍你的眼。晚上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我就住在外头,放心,除非必要,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现在,我把『药』还有面条就放在你的床边,记得吃。”
这么说完后,没有得到陆沉任何回应的棠宁,动作轻柔地放下两个碗后,略顿了顿,便起身往外走去。
等到关门声在陆沉的背后蓦地响起,他这才缓缓将自己的头『露』了出来,怔怔地看着眼前昏暗朦胧的一片,许久,才忽的哂笑出声。
就只是这样啊。
要是今天换成徐司年在这里,棠宁她也会这么做吗?
不会的。
根据他先前从徐家调查来的消息,徐司年的腿明明都已经断了那么多年了,听说是棠宁一直记挂着他的腿,特意寻来了中医方子,又是哄又是骗,各种撒娇卖痴齐上阵,才使得徐司年每晚在她的陪同下泡脚治伤。
要知道徐司年的腿可还不是因为她断的,她都能为他做到那种地步,现在他的眼睛分明就是因为这女人瞎的,他不过才发了一次脾气,她就恨不得离他几尺远,现在都躲到外头去了……
呵。
越是这么钻牛角,一股难以言明的委屈便从陆沉的心头涌了上来。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对他这么不公平?
是他陆沉先跟她在一起的,他们早就约好了要在一起一生一世,谁也不松开另一个人的手的。
是徐司年用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生生拆散了他们,是他在危急之时,像个傻子一样,不管不顾地护下了她,可为什么……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剖开那女人的胸口,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陆沉的双眼涩疼的厉害,拳头更早就已经用力攥紧。
如果再来一次……
如果再来一次,偏偏陆沉却觉得自己还会没出息地,窝窝囊囊地走到这么一步。
几乎一想到这样的可能,陆沉就有些想笑,发自内心地想笑。
他猛地坐起身来,眼睛模模糊糊地看着摆放在他床边的东西,男人刚想不管不顾地一把掀翻,却在触及到微热的『药』碗边缘时,立刻刹住了。
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动作不晓得多久,陆沉直接『摸』索着,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至于棠宁放在一旁的饭菜,他根本就不想吃。
喝完了『药』,陆沉又躺了回去。
只能说这剂『药』里面可能含有安眠的成分,也可能是从落水后他就没能好好地休息一场,不过片刻,陆沉就抑制不住地沉沉睡去。
夜渐渐地深了。
因为身上伤势的缘故,陆沉睡得并不安稳,正半梦半醒之际,他竟忽然听到了来自屋外的突兀的对话声。
“你们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我们是什么人?自然是能小美人你快乐上天的人!”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
之前这小美人被冲到岸上时,他们就已经注意到了,可没想到美人身边竟然还围着一条疯狗,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再作打算。
于是傍晚时分踩好点,硬生生等到半夜才撬开了这韩大娘家门上挂着的破锁。
原先他们还打算着,趁着夜『色』赶紧办完事,反正他们两个大男人,按住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娘皮还不是手到擒来,量这拖着个瞎子丈夫的女人被他们弄了也不敢随便瞎嚷嚷,以后说不准还能一直快活下去。
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敏锐成这样,他们前脚才撬开了房门,后脚她就已经点燃了油灯,冷着一张脸朝他们看了过来。
被这样难得一见的美人这么盯着,他们俩差点连骨头都没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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