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收到来自邮递员的信件,跟周缇缇一起读完。然后一脸慈祥地告诉小公主,说你就跟妈妈回,请她放心,爸爸一直清心寡欲,把她的懿旨都奉行得很好。懿旨不会写是吗?没事,爷爷教给你。
周缇缇还按照大人的意思,在回信里附了两张近照。杜若蘅对女儿想念得厉害,每天晚上都要对着照片睹物思人。
在大雪封山之前,最终还是没能有支教老师抵达。周晏持仍然会过去看望她。几千公里的距离,被他往返得有如家和公司之间一样熟练。有一次她一脸怅然地跟他说想吃布丁,结果第二次他再过来时果然带来了布丁。妥善包装,一点没有碎掉,味道也和在t市时的一样。
冬天到来,山中愈发寒冷。杜若蘅为打发时间,有时候会去找村民聊天,顺便帮忙做一些手工,回去宿舍后手背往往都被冻得通红。这时候若是周晏持在,她的双手便会被强行按在热水里,防止冻裂。
有些时候杜若蘅也会心软。几次他动作熟极而然地帮她暖脚,或将她双手揣进他怀中的时候,她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看着他,都差点脱口而出,跟他说一个好字。
若是此时此刻她说出口,只这一个字,他也一定能懂她的意思。
有很多次她想这样说出口,取悦他也取悦自己。尤其是夜深人静,她在他怀中醒来,周身温暖,像是所有的冷与暗都被他与外界相隔时,这样的想法都尤其强烈。却每每又在开口的一瞬间乍然惊醒,又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周晏持去山区跑得太勤快,沈初因此调侃光是听到甘肃两个字,周晏持的耳朵就可以竖起来。
周晏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这段时间晚出早归,两点一线的生活过得很平淡。并且二十四孝好父亲的角色似乎比远珩的执行官更重要,周缇缇被他照顾得很好,两个月里长高了好几公分。沈初说你让管家去接送她上下学就好了嘛,又不会丢。周晏持懒得理他,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阿蘅比较喜欢我来接。
沈初一口血差点呛进喉咙里,半天咳嗽着说反正她又不知道你至于。
周晏持瞥他一眼,用很肯定的语气说了两个字:“至于。”
沈初盯着研究了他良久,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用格外感慨的语气道,你挣扎了这么些年,最后到底还是从良了啊。杜若蘅果然够狠。
终于到了大雪封山的时候,周晏持不能再进入山中,连往来的信件也被迫变得时断时续。每次都是他和周缇缇一人写一封,再封进一个大信封里一起寄出去,然而进入腊月后,周晏持寄过去的信件再没有回讯。周缇缇开始想念妈妈,问周晏持什么时候她会回来。周晏持与女儿对望,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妈妈春节可能都赶不回来的事实。
又到了一年辞旧迎新的时候,杜若蘅却始终没有电话或者信件返回。周宅里的每个人都要关注一遍新闻联播,t市的天气状况先放一边,每个人都在紧张关注甘肃那边的降雪,干旱,或者是否可能有其他自然灾害云云。一定要在得知都没有之后才能稍微松一口气。
远珩里却是一派喜庆气息。周晏持今年大发慈悲,腊月二十七便给总部全体员工放了年假。张雅然简直感动得泪流满面,只差没抱着周晏持的大腿高呼老板万岁万万岁。
各处归家的氛围浓厚,空气里都仿佛飘着春节团圆的气息,周晏持却兴致恹恹,摆了摆手叫她赶紧走。
张雅然抹了抹眼泪说您别这样,老板我这是爱您啊。
周晏持搭着眼皮瞥她一眼,冷冷说真遗憾,我已经有家室了。
张雅然一边打心底鄙视他得意个什么劲,一边摸着比往年更厚一沓的红包还是觉得很感动。苍天开眼,有杜若蘅坐镇,就算她还没回来t市,周晏持却总算开始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了。
她相信未来还会有更美好的一天的。
下午五点的时候张雅然终于拖着玫红色带着卡通图案的行李箱准备离开,临走之前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诚恳地对周晏持说老板我走了。
周晏持叫她快滚。
张雅然又说:“老板您这么善良,上天一定会可怜您的。”
那一瞬间周晏持抬起眼皮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片片雪花刀。
晚七点,周晏持终于决定从远珩离开。他其实不想回去,处处都是张灯结彩合家团圆,他被刺激得不轻。
他乘电梯下楼,保安不见人影,一楼大厅的灯光却仍然大亮。周晏持心生不悦,走过去才发觉等候区的沙发上坐着一人。
肩膀瘦弱,头发随意挽到一边。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明亮面孔。让他忘记自己的所有动作,静止在原地。
杜若蘅站起来,手边是小小的行李箱。
她的嘴角微微上弯,分外柔和的弧度。轻声同他说:“我回家过年。”
杜若蘅从山区回来的当晚,是周宅几年来最热闹的一晚。
因为女主人的归来,宅子里难得有点像要过年的样子。管家指挥着人把杜鹃花从院子搬进客厅,还说第二天要去买两盆蝴蝶兰回来。周缇缇本来正在小书房里写寒假作业,扔了笔哒哒哒跑下来,抱住母亲的腿就往书房里拖,然后指着寒假作业上的一道道数学题开始问。周晏持在后面跟上来,看了一会儿说:“平常我在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多作业要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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