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了两秒钟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她回去山区一事。
她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说:“我先不回去了。”
杜若蘅很早就睡了,周晏持则去了书房拨电话。沈初懒洋洋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老赵今天怎么说的?”
“一本正经说至少两三年。”
“那不挺好,”沈初笑起来,“这就意味着两三年里杜若蘅都得呆在t城,还不够你得偿所愿?”
周晏持不置可否:“替我谢谢他。”
“你放心。”
什么叫得偿所愿。如果只是两人住在一起,十天之前就是。如果只是两人睡在一起,现在便是。但人都有怀旧美好的心理,欲壑难填。住在一起,相互依赖,像以前那样没有嫌隙,才是真正的得偿所愿。
离那一步还很遥远,远到几乎望不到头。但至少杜若蘅已经肯回来,呆在他身边。这就是机会。
周晏持回到卧室的时候,睡熟的杜若蘅已经一如既往霸占了整张床。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却还是把她弄醒。
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辨认着他。直到又有些清醒,才动了动位置。
他柔声说:“你睡你的。”
结果她还是给他让了大半张床。自己翻到另一边,背对着他。
尽管没有再其他多余的动作,这个姿势却给人不准靠近的暗示。至少,并不是那么乐意坦诚相见。
周晏持早有准备,这几天都是这样。
他轻轻上了床,关灯的时候,依稀嗅到她发梢间的清香。
好在第二天两人醒来的时候,她是在他怀里的。两人面对面,以亲密的姿势只占了床的一小半。她的手压在他心脏的地方,那里正沉稳有力地跳动。
他把她抱得很牢,姿势却在她熟睡的时候暗暗调整了多遍,观察她无意识的表情,最后确定她最舒服的样子。他看着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点点神志清明。他秉着呼吸等她的下一步动作,表面不动声色。
她垂着眼睛思索,也许是温度正好,也许是姿势太舒适,她终于没有再像往常一样推开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正月十五的晚上,全家人和和气气吃完汤圆。管家在心里向列祖列宗许愿,说感谢终于合家团圆。苍天保佑,保佑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像今年这样完满。
周缇缇渐渐懂得母亲的意图,觉察出父亲也帮不了自己,只好不再像往常那样哭闹引人注意。杜若蘅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周晏持晚出早归,将应酬减到最少,和每天生活清闲只呆在家里的杜若蘅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两人有时候在书房,会隔着一条办公桌讨论远珩未来的发展,难得意见一致。
大半年过去,放暑假的时候周缇缇去国外爷爷奶奶那里玩,家里便难得只剩下两个大人。最常见的景象是杜若蘅穿着睡袍端着红茶在家里转来转去,她穿得再保守,也终究是夏天。周晏持心猿意马,只有尽量把视线放在窗户,门板,或者壁画上。
管家看他实在可怜,有一天便把沈初叫了来,请他好歹出谋划策。
沈初笑说:“我哪有办法。要么给你买点菊花茶下下火气?”
周晏持请他滚了。
天气越来越热。周晏持只有每晚装作忙很晚睡在书房。
有天晚上杜若蘅去敲周晏持的书房,问他要某本历史书。周晏持取出来给她,杜若蘅穿着件低胸真丝睡裙,正握着水杯倚在桌旁发呆,无意识接过来,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时默然无语。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你最近有事?”
他张了张口:“没事。”
她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打算往外走的时候,周晏持又说有事。
他说得难得迟疑:“最近一段时间,我打算分开睡。”
杜若蘅看看他,他似乎有些忍无可忍:“你知道为什么。”
杜若蘅继续默不作声瞅了他一会儿。直到周晏持开始后悔刚才说出的话,她抿了一下嘴唇,看着水杯慢慢说出来:“我好像没下过规矩让你一直忍着。”
空气瞬间干涸,台灯被打落在地上。
周晏持控制着力道压着她,声音却已经微微不稳:“可怜我?”
“你值得这两个字用在你身上?”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爱我?”
“别说蠢话。”
他叼着她的嘴唇含糊说出来:“那好,我什么都不问。”
第二天早八点,卧室门紧闭,往常作息规律的两人没有任何要起床的迹象。九点的时候周晏持首先从主卧里出来,端着早餐又回了卧室。一直到十点的时候两人才一起出来。
厨师来问管家午餐菜谱,管家搭着手,微微动了动唇:“其他随意,记得加一道海参鸭汤。”
两人的关系有愈发缓和的迹象。
距离杜若蘅从山区回来已经将近一年,两人大部分时候的相处还算和睦。她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冷言冷语。他同她聊天,她不会不理他,有时候也许还会开个小玩笑。他们两个一起去逛商场或郊外旅游,举手投足间也是说不出的协调。
像是回到从前。
但也有一些时候,一些事情难有进展。比如,无论如何诱导,杜若蘅也不会再跟他说心里话。他们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一致,但回归到两人之间的问题上,杜若蘅就无一例外地保持沉默。
她不会再问他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更不要提与女人的接触,不管可不可疑,她连神情都漠然。同时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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