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补充了一句:“况且,你也不适合酒店工作。”
一句话让杜若蘅差点又去抓他的脖子。隔了好半晌,她才缓缓笑着说:“真是谢谢你的好意啊。再见吧。”
当天晚上十点半,张雅然美美地敷完面膜正准备睡觉,突然接到上司的来电。
她的老板在电话里虚弱而又威仪地告诉她,他现在因为急性肠胃炎正在某某医院某某号房间挂水住院,让她在第二天早上八点之前务必过来接他去公司上班。
张雅然听是这么一听,事情必定不能这样办。她从周晏持那里领着比普通秘书高三倍的薪水和奖金,行动力自然也要比普通秘书翻几番。她在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便换上了工作装,然后踩着高跟鞋马不停蹄打车去医院,在路上又打电话给某家酒店,说要预订第二天一早的某份粥点,并指明不要葱不要姜不要油腥,嘱咐得妥妥帖帖之后才挂断。
她那位脾气不算很好的老板对葱姜厌恶至极,指不定都能为了这两样东西炒她鱿鱼。
不过话说回来,张雅然似乎也没见过周晏持对什么东西不挑剔。这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上司在处理公司事务时英明神武,却同时又偏好乾坤独断,万事万物都难入他的法眼,在他眼里也许人跟物都没有区别,整个世间只需要清清楚楚地分为两类——有利可图的,跟不值一提的。
典型的任务型老板,极度的物质主义。跟他那风雅的名字——言笑晏晏,冷静自持——简直半点不沾边。
张雅然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她的老板正在跟消化内科的主任医师聊天,她不适合进去,便看到那位兼职副院长的大夫倚着柜门笑眯眯说:“你这是活该,平时造孽太多,上天派人来收拾你。”
周晏持眯着眼,有气无力地叫他滚。
“南瓜饼挺好吃吧?肠胃炎好受吧?一个人躺医院里连家都不敢回女儿都不敢告诉的滋味儿好受吧?就说当初负什么气离什么婚哪,多大点儿事最后闹成那样,本来就是你不对不道歉想找死哪?问题是现在你倒是拿出那份魄力嘛,有本事别再跑去s市见人家啊,反正人家也不想见你。”
周晏持摸到床头柜上一颗苹果,兜头砸过去。主任医师轻松躲过,拍拍手打开门走了。
张雅然这才敢进去。周晏持向来精力很好,一周能连续工作一百三十个小时以上都神采奕奕,她还没见过老板这么萎靡的一面,因此连说话都小心翼翼,声音压得跟叫魂儿一样:“周总?周总?你还好吧?”
周晏持被吵得掀开眼皮,看她一眼又很快闭上,面色冷淡一言不发。
张雅然恭敬说:“我来看看您还有什么需要的。”
过了半晌,周晏持才吐出两个字:“不用。”
大半夜的医院里面很安静,病房里面更安静。张雅然站在那里很尴尬,又走不得,想了半天只好说:“您家人知情吗?需要我代为通知吗?”
周晏持突然睁开眼,说:“你打算通知谁?”
“……”
还能有谁?不就是您家中的管家吗?您父母在国外女儿才四岁,本来就孤家寡人一个还剩下几个好的给她通知啊?
张雅然这么一边想,突然灵光乍现想到周晏持传说中的那些莺莺燕燕,于是话到嘴边又迅速改口:“要不我把蓝小姐给您叫过来吧?”
一边这么说一边不确定地想,最近正当宠的应该是这个没错吧?毕竟是见了报纸有过模糊照片在公司传过八卦的,虽然她是没见过他们两个成双入对过,但报纸见过的嘛。
结果周晏持立刻不耐烦起来:“走走走,你赶紧回家,别在这呆着碍我眼。”
张雅然:“……”
于是早八百年前就被骂皮实的张秘书在原地又杵了半分钟之后,挽着包包委委屈屈地回家了。
周日晚上杜若蘅值晚班,到了酒店路过康宸的办公室,他倚在桌沿挺闲散的模样,周围围了一圈小姑娘,吵吵嚷嚷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杜若蘅在门口扫一眼便要走,被康宸远远叫住,他的手里魔术一样多了一盒糕点,笑着跟她招手:“杜经理来值晚班?过来吃块蛋糕再走。”
杜若蘅这才看见那圈小姑娘手里个个托一只小托盘,上面一块小巧的黑森林,正纷纷拿叉具挖着上面的松露跟水果。
有的时候杜若蘅很是佩服康宸的手段。你能看出他事有隐瞒,绝不是表面看起来一个普通家庭出身那么简单,可他就是有本事在你来八卦的时候既哄得你满意,又把真相瞒得滴水不漏。以至于他已经在这家酒店工作多半年,仍是没有人挖出他究竟什么来头。
有人根据他那十根养尊处优的手指头猜测他是大家族中跑出来的贵公子,可是他又工作认真为人亲和没有架子,酒店上下人人或称赞有加或崇拜喜爱,就连两天没来上班都有不少人惦念,捂着心口担心说哎呀康经理去哪里啦不会生病了吧我们要不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呀。
其他的中级管理层可绝对没有从基层员工那里享受过这种待遇。
杜若蘅走过去,康宸把最后一块蛋糕端给她,显然比其他小姑娘手里的黑森林都要大一圈。杜若蘅最爱这种口味,吃光没有问题,只是觉得有点尴尬,幸而无人注意到这个问题,一个小姑娘用甜甜的嗓音问:“康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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