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那么相信于墨挥,然而现在的于墨挥又带给她什么?
翠娆的眼中射出犀利而冰冷的目光,她厉声斥责:“呵,说我负你!于墨挥,先无情无义,一再辜负我的人是你!”
于墨挥想要说什么,咳嗽的声音却禁不住先话语而出。
翠娆的眉峰微动,流露出一丝丝的不忍,但很快就消逝殆尽。她扶住亭栏,将背挺得笔直,用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于墨挥疲倦羸弱的病姿,仿佛是在欣赏他咎由自取的报应。
于墨挥喝了一口水,暂时压住咳意,开口道:“你说得不错。当年我将你赎身后就不该带你一起走,是我太自私了,把你困在我身边,舍不得让你离开。我对不起你。”
“对,一点不错,你就是个自私的人,总是给了我希冀转眼又让我失望,我却一直还对你抱有幻想。”翠娆深深吸气,她转过身凭栏远眺,她已经耽误了太久太久,好在她的年纪还轻,容貌仍处在最巅峰的时候。她还可以找到更值得她依靠的人。薛太尉的儿子就是不错的选择,当然如果能抓住安庆王,就更加完美了。
“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要离开你。”劲风吹开她的秀发,鼓荡着她的衣袖,仿佛直要把她吹到天上去。而整座王府都尽在她的脚下。
至于于墨挥,他本有机会摆脱这座王府,是他自己抛弃了自己,怪不得她。翠娆闭起眼睛,享受着如今的一切。再张开眼,对未来热切的希冀和强烈的自信点亮了她的双眼,亮得如同镶了两颗宝石。
一队官兵突然闯入她的视线,他们向假山跑来转眼就逼近了飞来亭。
翠娆又摆出惯常笑容,娇娇柔柔地:“官爷,找我有什么事么?”
“翠娆姑娘,我们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抓人的。”带头之人转向于墨挥,“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转眼间于墨挥已被五花大绑。
翠娆微微变色:“官差大哥怎么回事?该提审的不是都提审过了?”
“安庆王已经查明,是他和薛太尉互相勾结,伪造各类书信证据,陷害永嘉王。”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如今是罪证确凿,真相大白。永嘉王马上就会被放回来。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于墨挥平静道:“这位官爷说得一点也不错。”
翠娆呆怔了好一会儿,倏地张大双眼扑向于墨挥:“是你做的,对不对?你为什么非要与我作对?”她紧紧揪住他的衣衫。
“对不起。”于墨挥是真的为她感到难过,这一次是他亲手粉碎了她的美梦。一旦永嘉王回来,翠娆非但得不到她想要的,反而会一无所有。于墨挥相信永嘉王念及他的付出,一定会信守承诺留下翠娆的性命,但这对于惯于痛恨背叛的永嘉王来说,已经是极限。
“你为了救梁劭居然不惜自己顶罪?”翠娆不停地摇着头,“于墨挥,于墨挥,你怎么可以!”
“没有顶罪。一切都是我做的,现在只不过是我的事迹败露。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浑蛋!浑蛋!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翠娆悲切地吟着,脱力的双手再也抓不住垂落下来。
“带走!”
于墨挥被官兵们押下飞来亭,残阳照得他远去的白衣如血染。
翠娆回过神来,匆匆忙忙跑下石阶,不意狼狈地摔了一跤。她很快就爬起来,不顾脚上的伤痛一路飞奔,直奔到回廊才追上。她一气冲开官兵,抓住带头人的手臂,疯狂地叫着:“他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又转向于墨挥,“你还不快说出事实真相!你会死的!会死的!你的名声也就此完了,你会遗臭万年的!”
“这是我的报应。”于墨挥平静地说。
“于墨挥!”翠娆失声尖叫,狠狠捶打着他的胸口,“于墨挥!你太自私了!”
带头的官差不耐翠娆的纠缠与疯狂,将人推到一边,刀剑瞬间架上了她的脖子。
“再多事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翠娆吓得噤声不语,只能眼睁睁看着队伍越走越远,到后来再也看不到于墨挥的背影。
翠娆瘫软在地,失神了好一会儿,才遮住自己的脸痛哭起来。途经的下人们想要把她扶起,她却百般抵触,恨恨地捶着地,伏在地上切切地吟着一个人的名字。
语声幽怨含恨,泣诉衷肠。
墨挥,墨挥,于墨挥啊……
当梁劭的冤屈得以洗清的时候,徐州的说书人还说着滞后版的梁劭谋朝篡位案,当然,相较之前的真假夫人案,还是有了许多新的不同,内容也更加饱满精彩。
这一版的内容是:梁劭早年就与碧江岛的江匪相互勾结,抢夺各种金银珠宝,犯案累累。后来在江南巡查河道时梁劭途经江宁,对简丹砂一见钟情,听闻她已经定亲即将嫁人,大为不快,于是指使碧江岛的江匪在新婚前几夜将人绑来。陆子修上岛救人,怎奈江匪早就将人送给了梁劭,制造简丹砂已投江自尽的假象,令陆子修伤心欲绝。
梁劭以受贿之罪,威逼利诱前任江州通判江平谎称简丹砂为自己多年的养女,以便让简丹砂名正言顺地入府做他的夫人,又让孟有良与江宁知府迫于自己的淫威,把江匪头目送到了自己的开封府。
所幸梁劭对简丹砂真情真意,一直苦心于如何打动她的芳心,并未用强。那简丹砂对未婚夫陆子修也是矢志不渝、坚贞不移,假意自己被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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