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现在正忙于战斗,三个人静下心来定会觉得这番并肩作战的感觉甚是奇妙。
此时又有一队蒙面人马朝渡头奔来。众人暗叫不妙,原本安庆王与陆子修合力占了上风,那些蒙面客们已被他们打得七零八落,如今再来一群帮手就难知胜负了。
只是带头之人戴着帷帽,所穿的衣料看着颇为考究。他边跑边嚷嚷着:“住手,都给我住手!哎哟,不是叫你们把人请去么,怎么给打起来了。”
安庆王耳尖,于混乱中听着此人声音甚是耳熟。
“来者是何人?”
“哎哟,王爷,是咱家呀。”那人自己撩开黑纱,露出雪白的一张脸来。
安庆王一怔,竟是太后身边的米公公。
“王爷这下明白了吧。我家主人请王爷、还有陆氏夫妇、于先生随我走一趟。”
安庆王立刻示意停战,于墨挥也听出了米公公的声音,告诉了陆子修与简丹砂。
陆子修与简丹砂皆是一震,怎么竟扯出了太后!而且连他们也要一并带走,不禁心生忐忑。
于墨挥低声道:“就随米公公走一趟吧。太后大可以公然捉拿我们,不必故意掩藏身份。”
安庆王拍拍手,朗声道:“既然是这位老人家要请我们,自然推拒不得。是福错不了,是祸躲不过,她老人家可不是什么耐心好脾气的主,让她等得不耐烦了,才真正成了祸事。”
米公公笑着道:“难怪她老人家就说安庆王最是体贴懂事。请。”
“人都来齐了么?”
泰和宫内,一觉醒来的太后斜卧在榻上,不急着起身,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才开口问米公公。
“都齐了,都在外头候着。温夫人有了身孕,这次受了点惊吓,小人先安排她去休息了。”
“嗯,”太后摆弄着手上的护甲,“让他们一个个进来,我一个个跟他们问话。”
“先叫哪一个?”
“先叫那个最混账的进来!”
服侍了几十年的老嬷嬷好心提醒太后:“外头的那几个,太后几乎个个都骂过混账。”
“咦,是么?”太后摇头叹息,“可不是么,谁叫他们都不争气,一个比一个混账,还变着法让我生气。”
嬷嬷立刻替太后捶肩按摩,以作安抚。
太后舒服地眯了眯眼,终于开了金口:“去,把安庆王先叫进来。”
安庆王入内后恭敬地行礼:“孙儿臣见过皇祖母。”
“哼,好一个孙儿臣,你还说得出口么?若论为臣,你欺君罔上,心怀不轨,害的是当朝太子当朝的王爷,犯上作乱,其罪当诛!若论为儿为孙,你杀兄长、害手足,为了一个女人,罔顾亲情人伦,天理不容!我这个老太婆哪里还担得起你的一声‘皇祖母’!”
太后将茶杯一扔,尖尖的护甲直指安庆王,满面愠色。
“孙儿臣知错。”安庆王立时跪下,半身伏在地上。
良久,太后方问:“你真知错?”
“是。孙儿臣为臣不忠,为子不孝,皇祖母或杀或罚,孙儿臣绝无怨尤。”
“偏偏你最错的一点没有说。你错不该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你说,是也不是?”
安庆王伏在地上,头不抬起,这个“是”却迟迟不落下。
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爱,当真有对错?
“果然还执迷不悟。来人,赐毒酒给温清雅,就用当年赐给温淑妃的!”
“皇祖母!”安庆王大惊失色,整个人都跳起来,“孙儿臣知错!梁劼知错!”
却见太后口中说得狠厉,眼中却并没有愠怒。
安庆王重拾恭敬,向太后重重叩首:“太后息怒。”
“你杀太子的狠厉呢?你欲称王的霸气呢?怎么遇到这个女人就变了模样!若是我真杀了她,你可是要杀了皇祖母替她报仇?”
安庆王噤声不语,一双手欲握不握。
太后落下一声重重的叹息。
“真是一个痴过一个。当年若不是我疏忽,让你听去温淑妃自杀的真相,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了。你起来吧。”
安庆王却仍不敢起身。
太后起身踱到他身侧,右手按上安庆王的肩头,护甲套尖刮过他的肩峰,最后用力一握。
“你虽不是好儿孙、好臣子,但若论为君,你确是几个儿孙里头最合适的。只是你这为君的动机太让人失望了。”太后将安庆王拉起。
安庆王看着太后的眼睛,虽苍老而不浑浊,虽严厉但不失慈爱,不禁坦然道:“为一人守天下,也是守。”
“怎么,要是这人不在了,你就弃了全天下不成?还真出息了。你好好想过没,并不是太子死了、梁劭叛了,我们就非你不可。而是除了你,谁能顶住这个国家,谁能扛起这天下?”
安庆王为之一震,为这话里沉甸甸的期许、沉甸甸的责任。他从未想过,皇祖母竟是这样看他的,还是这不过是太子死后的一种安抚?
太后一眼看穿安庆王的想法,讥讽道:“你就这么轻看你的皇祖母,连一点识人之明也没了?连一点真心话也不会说么?”
安庆王露出惭色。
“你如今尚可以不懂帝冕的分量,但等将来登基之时,你必须要懂,不但要懂,还要能担得住这分量,在天下群臣间抬得起头、直得了腰、迈得了步。这段时间,我会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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