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陆子修为人温和宽厚,遇事宰相肚里能撑船,一派谦谦君子之风。对此陆家二公子陆子铭颇为不屑,扬言那些统统都是假象,其人实则腹黑狡猾,肚子里那一船船的都是坏水。
那到底是不是呢?
话说一日陆三夫人整理首饰盒时翻出一根梅花金簪,正是当年梁劭送给“江疏影”的“定情物”。彼时绣璃并不知道丹砂与自家王爷之间的恩怨情仇,替丹砂绾发簪花时常用这根梅花金簪,指望梁劭看到金簪后能念及旧情回心转意。简丹砂自己也并不想多做解释,也没有刻意阻止绣璃。当日永嘉王府被抄,简丹砂头上正戴着这根簪子,被洛长行带走时也走得匆忙,没有想到要将簪子取下。后来风波又起,简丹砂心心念念要还了佛郎嵌的护指,却将这金簪忘得干净,遗留在了徐州。
等到于墨挥被救了,她和陆子修唯恐再生什么波折,于是带着墨挥马不停蹄回了江宁,也不曾回转至徐州。后来是安庆王将他们遗留在徐州的东西一并打包差人送了过来,当时的简丹砂没怎么在意,如今的陆三夫人对着这件旧物略有些发愁。
于情于理这根金簪都不该留下,但若是扔了又甚觉可惜。如果能借扬州商会义卖赈灾固然好,但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似乎只有赶紧送人才是正途,免得多生事端。
陆三夫人想得出神,连自家相公靠近也未察觉。
陆三公子什么眼神,一看就知道这簪子不寻常。做工材质不说,单说这梅花的形状就不可能是当年简家二小姐的物什,至于婚后的那点首饰哪个不经过他手,自然只可能是永嘉王府那时候的。
陆三公子当即咳咳两声,眉尖微微一挑,以目光询问这簪子的来历。
陆三夫人知道自家相公思虑重也不爱吭气,这想得多就容易想歪,这不吭气就容易憋坏,最后是苦了两个人。一时之间尚想不出该怎么给这簪子圆话,但到底也无意欺瞒自家相公。心念电转之后,还是老老实实把前因后果巨细无遗地给说了出来。
陆三公子听完后,面不改色“哦”了一声。
陆三夫人抬眼瞧他:“那你说这东西到底该如何处理?”面上坦坦荡荡,内里七上八下,有点吃不准自家相公的心思。
陆三公子接过簪子,细细打量了一番:“虽没什么新意,但雕工和成色确实不错,该是出自汴京哪家老字号银楼之手。若是交给我们自家的银楼,一定能打造得更好。”
“你是想熔了再做么?”
“熔了不就可惜了人家老工匠的手艺?这簪子我就没收了,敢把这东西收在身边那么久,今晚有的你罚。”
陆三夫人被这最后一句激得跳起来,陆三公子说的“罚”还能有啥,赶忙一拳头捶下,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不罚得太重,略施薄惩就好。”陆三公子点点头,一脸一本正经的表情。
关于当晚陆三公子如何略施“薄”惩,在此略过不表。
第二天陆三公子就将簪子交给了二哥陆子铭。
“替我将这根簪子改成首饰盒。”
“什么,首饰盒?这怎么改?”
“就是把这簪子镶嵌入盒子中,尽量不要破坏这簪子原来的雕饰,要镶嵌得巧妙,簪子不能突兀,与盒子融为一体。这首饰盒务必要别致独特,切记不可俗气。”
“喂喂喂,我说你怎么想出来的,这要求可真多。”
“玲珑阁在英明能干的二哥领导下招揽了多少能人巧匠,有什么做不到的?”
陆二公子忍不住要寒碜几句:“你这是要做什么,又要讨好媳妇么?你这个做相公的未免也太宠媳妇了。上次你让银楼打造的龙凤镯子,还有再上次那对紫玉金钿,都不见你家媳妇怎么戴啊。还要送?”
陆三公子笑道:“做相公的宠媳妇那是天经地义。不过这回不是要送她。”
陆子铭一怔:“那是要送谁?三弟你可是……”
“休要瞎想,”陆三公子拍了拍二哥,“总之就是这点要求。你这若是不成,我就送到别处去。”
陆子铭哼哼唧唧:“哪有把钱送给外人的道理,送上门的生意我统统都做。何况陆家三公子要的首饰不找自家的玲珑阁,还要送出去做,不是自砸招牌让外人笑掉大牙。不过你可要瞒好家里那位,要不然真闹起来这买卖不成赖了银子,你扭头还要把气出在我这里。”
陆三公子啧啧有声:“怎么会,丹砂在我面前哪里闹得起来。而我又岂是这么小气赖账之人。二哥要是不放心现在就开个价,我付了全款就是。”
陆三公子掐指一算又补充道:“不过两个月后就要交货。”
“这个没问题。”
“你先别急着应好,另外我还要三件首饰,一件送与高贵的长者,要用最稀有最珍贵的宝石,造型样式简洁大方不需要太过繁杂,比如一串上清珠的项链。”
陆二公子跳了起来:“什么,一串上清珠?!”
“第二件首饰要多华丽就多华丽,要多隆重有多隆重,一看就绕花人眼,足堪贡品等级。而且必须有凤的装饰,珠钗项链还是抹额戒指都随意。”
这件倒是比第一件简单多了,玲珑阁里就有好几件现成的。
“第三件,我要一枚平安锁,刻上缠枝并蒂的吉祥图案,不用金银,要用上等的水碧,还要请有最好的工匠师傅,在雕工上绝不能落了下乘。”
陆二公子听着皱眉:“你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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