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璇一直不说话。她其实已经怕死了,手脚都在发颤。看电视连续剧的时候,最多的就是这种可笑狗血桥段,有些夫妻在一起几十年都不能怀孕,且检查不出任何不孕原因;偶尔yī_yè_qíng的两个人,却往往可以一次中奖。俗话说艺术创作往往来源于现实生活,那么她会不会那么倒霉,一次就中奖了呢?
万一怀孕了怎么办?万一怀孕了,事情就被摊在赤裸裸的阳光下,再无所遁形了。那个时候,她要怎么面对叶大哥。
这个念头方涌起,蒋正璇就遍体生寒。她不敢仔细深想,只好默默祈祷:千万别怀孕,千万不能怀孕。
聂重之见她一张小脸白得犹如透明,知道她在担心害怕,一时间心口处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很想很想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哄。他向她伸出了手,只伸到一半便停住了。他的指尖甚至已经碰触到了她柔软的几根发丝,他却不敢再往下半分了。
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缓声道:“璇璇,都是我的错。你别担心,如果你真的怀孕了,让我来负责,好不好?”他的声音不重,可是说得斩钉截铁,字字清晰。
蒋正璇惊魂不定地瞧着他,她已经无暇仔细去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了。他负什么责,她才不要他负责呢。蒋正璇只觉得自己已经蒙了,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神啊,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让我怀孕。
蒋正璇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卧室,把发颤的自己像蚕蛹一样地包裹在被子里:“不,不会的,不可能会这么倒霉的。”
如果有万一呢?蒋正璇恨不得就这样生生闷死自己算了!
蒋正璇日夜悬心,茶饭不香。她特地上网查了安全期,来来回回地算了几千次几万次,觉得应该是在安全期内的。又偷偷去买了各种验早孕的验孕棒,据说只要怀孕了,几天就可以测试出来。测了这个测了那个,跟白老鼠似的。虽然每次显示的结果是好的,可她还是每日提心吊胆,如惊弓之鸟一般。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在蒋正璇的日夜祷告之下,一月一次的客人如期而至了。她第一次无比热烈诚恳地欢迎它的到来。那种阴阴冷冷缠绵悱恻的疼缠绕着她的时候,她竟有种喜极而泣的欢愉。
这件无法启齿的事情终于是结束了。蒋正璇相信,她会把它忘记掉的。她相信这只是自己做了场噩梦而已。
不久后,另一个好消息从医院传了过来。专家医生在一次详细检查后告知蒋母等家属,蒋正楠可以出院,但是必须每天回医院做一个小时的针灸和两个小时理疗复健。
蒋家上下自然是高兴极了。一来是蒋正楠脑中的血块退得很快,经过这半年的治疗,双腿大有起色,可以在旁人搀扶帮忙下走几步了。二来,中国人过年讲究喜气圆满,家里有个病人留在医院过年总觉得晦气,不吉利。
可以说,蒋正楠的出院令蒋家的这个深冬欢天喜地的一片热闹。
这天,叶英章难得空闲,便带了鲜花礼物过来探望已出院的蒋正楠。蒋家客厅因此也比往常更热闹了几分。
大家正在吃茶用点心,远远地透过客厅的落地玻璃,瞧见有一辆车子行驶了进来。聂重之风尘仆仆下车。
蒋正楠颇为惊讶,对着进来的聂重之脱口而出:“你这厮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加勒比海度假吗?”聂重之穿了一件军装风格的黑色大衣,肩畔金属扣似带了外头阳光,铮铮发亮。他脱下大衣,随意地交给了兰姨,含笑的目光淡淡地掠过在座众人:“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提前回来了。知道你出院了,这不,刚下了飞机就直接赶过来了。”
聂重之转头对陆歌卿半真半假地道:“卿姨,我今天其实是特地过来蹭饭的。你不给我饭吃我就赖着不走了。”陆歌卿知道他在逗趣,笑吟吟地接口:“卿姨这里随时都欢迎你来蹭饭。卿姨啊,就怕你不来。”
聂重之喜滋滋地卖口乖:“谢谢卿姨,就知道卿姨不舍得我饿肚子。”陆歌卿给他倒了杯红茶,亲热地递到他手里:“喝口茶润润喉。”
进来时的第一眼,聂重之便已经把蒋正璇的容颜映在眼底,仔仔细细的,没一分遗漏。她那么放松自然地坐在叶英章身边,闲适舒坦,盈盈浅笑间,眉眼弯弯。可因为瞥见了他,她整个人便骤然紧缩了起来。
这是一种本能的防备。这丫头不只不想见他,甚至还在防备他。聂重之没由来地一阵心凉失落。
聂重之端了茶杯和茶碟,不动声色地在蒋正璇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修长的腿不着痕迹地伸到了蒋正璇脚边。不出所料,蒋正璇的身子骤然又一震。
蒋正璇本坐在叶英章身边,端着骨瓷碟子,正在吃柠檬布丁。自聂重之在客厅里出现后,蒋正璇便觉得手上这碟酸甜可口、软滑诱人的布丁宛如骨头一般卡在喉头,怎么咽也咽不下去。
这段时间里,两人没有再见过面,她只发过聂重之一个短信,寥寥数字:“没事了!”这样子的短信就跟加密密码似的,这个世界上也就聂重之能看得懂。短信发出后,便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蒋正璇正努力学着去忘记那件事情,只要没事就好了,她无所谓聂重之看没看到、回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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