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时隔三年之后,那封信竟然有了回复,辗转至今,终于寄到了陆城遇现在所居住的公寓。
寄信的人,自称是月岛川菱的博士生导师。他提供的许多信息表明,他曾经所带的学生月岛川菱,就是陆城遇要找的那个人,基本特征都相符合。
而唯一的一点出入,是最大的不吻合之处:
陆城遇所要找的月岛川菱,是一个建筑设计师。而这位美国导师昔日的学生月岛川菱,在校时就读的专业是宗教学,与建筑设计完全搭不上边。
信件最后附有一个地址。
导师说,时间过去已久,无法再帮陆城遇联系上月岛川菱。但在曾经的毕业生留言簿上找到一个月岛川菱在日本镰仓的旧地址,但至于现在月岛川菱是否仍居住在哪里,已无从得知。
尽管如此,陆城遇还是愿意按照地址找去日本。
“带上我吧,这种时候,打死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发。”叶悄眨着眼睛,朝陆城遇狡黠地笑,“不要太感动哦,我就当自己是去度假。”
日本镰仓之行,比叶悄想象中的要顺利。
她和陆城遇在出发之前做了诸多设想,四处碰壁,或者根本找不到月岛川菱。但是经过多次打听之后,他们成功地找到了那个地址。
远远看见那个带着陈旧色彩和历史感的木屋,位于一个小山坡上,门前挂着一个朴素的招牌。
热情的民宿老板娘带他们走到山坡下,指着那块招牌,用生涩的有点撇脚的英语跟陆城遇说:“……就是那里,月岛跟她丈夫……住在那里,一起……开了……一家理发店。”
路边的灌木丛里突然钻出来一只雪白的猫,悠闲地踱步,围着叶悄转了两圈之后又慢悠悠地走了。叶悄看着那座低矮的木屋,忽然觉得豁然开朗,或许面前的路也不见得会那么难走。
令叶悄比较惊讶的是,曾留学于美国,又从全球著名的弗吉尼亚大学顺利毕业,按照她导师的说法,她在校时成绩优秀,前途光明,未想到如今的她在镰仓和丈夫经营着一家小小的理发店。
月岛川菱的丈夫是个画家,两人青梅竹马,如今过着隐居般的生活。当陆城遇把在荣城发生的整件事对月岛川菱提起时,她全然不知,一脸茫然。
“这不是我!”月岛川菱震惊地看着陆城遇提供给她的荣城老报纸,后者在旁边耐心把中文内容口头翻译成英文,解释给她听。
报纸上面铺天盖地,全是关于林秋漪抄袭月岛川菱作品的介绍,月岛川菱再次惊呼:“这些设计图纸不可能是我画的!”
“虽然新闻中的这个人跟我的基本信息一样,显示就是我,但是我对建筑设计领域一窍不通,我弄不明白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月岛川菱说。
陆城遇简单地归纳说:“有人借用你的身份,伪装成弗吉尼亚大学建筑学院的高材生,诬陷一位名叫林秋漪的中国建筑设计师,导致她身败名裂……”
即便料想到这个事实,当叶悄听到这言简意赅的几句话,有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
是谁居心否测,策划了这一切?目的和动机是什么?
“你愿意澄清这一切,替这个叫林秋漪的中国建筑师洗清冤情吗?”叶悄从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
“我当然愿意,”月岛川菱答应说,“我知道你们中国有句俗语,叫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月岛川菱接过叶悄手中的录音笔,把自己的真实情况介绍了一遍,并且郑重澄清自己在大学期间就读的不是建筑专业,从未进行过这方面的创作,纪念馆设计抄袭一事,根本不存在。
月岛川菱录完音,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我在念研究生时,弗吉尼亚大学和中国的荣城大学进行学习经验交流等活动。我曾经作为交换生,荣城大学学习和生活过,在那里度过了大半个夏天……”
“什么!你去过荣城?”叶悄越来越觉得蹊跷。
倾斜着注入杯中的清茶升腾出一缕缕水汽,陆城遇格外冷静,陷入沉思中,忽然问:“那年夏天是不是发过一次洪水?”
月岛川菱经他提醒,顿时想起,“对!是的!我想起来,那段时间荣城大学还为此放了三天的假……”
叶悄疑惑不解地问陆城遇:“月岛没说是哪一年,你为什么知道?”
“我胡乱猜的,”陆城遇眉峰微皱,说:“那一年,荣城的大学生交换活动的资助人是陆家,更确切地来说,应该是我爸。”
叶悄莫名地心里一震。
陆城遇的父亲陆卓元出生在陆家这个建筑世家,天赋却不足,资质平平,早年间他更加倾心于慈善和教育事业,从中寻找人生的价值。为此陆城遇的爷爷还曾骂他不务正业,没有出息。
在陆城遇的记忆当中,陆卓元是一个十分能忍耐的人。他顶着家族长子的身份,小心翼翼地生活,打理一切事物,也从未有过怨言。好在他母亲林秋漪能够在建筑方面独当一面,夫妻两人配合也算默契。
月岛川菱来荣城当交换生的那年,经费赞助人恰好是陆卓元,这能说明什么,还是只是一个纯粹的巧合?
三人不约而同地在茶室里沉默起来。
当晚叶悄和陆城遇借宿在月岛家,准备住一晚,明早再出发回荣城。两人深夜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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