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女子,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她和那男子一样,一头乌发随波逐流,她上身几近赤裸,只穿了一条红色的肚兜。腰间一条长长的桃红色带子,下面是条粉色的裙子,那裙摆和腰间的丝带在水中舞动着,就仿佛她还活着一般。
那女子的脸白得几乎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整个人带着一种诡异和凄美。
也许就是因为她的美,连老天都对她格外优待,和那些被泡发的男尸不同,她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狰狞与丑陋。死亡,只是更加衬托出了她的美丽动人……
而直到此时,林老大才发现,这河底,竟到处都是死人!
每一簇水草下,都藏着一具尸首。有多少水草,就有多少死人。
放眼望去,这些人有的立着,有的躺着,每个人的双手都被绑在身后,每个人的脚踝上都用一根粗如手指的麻绳绑着,并且附带着一块大石。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这些尸体才没浮上水面,一直沉在水底。
若抽干这里的河水,这河底,根本就是个万人坑!
也难怪那陶香会吓得逃回来了。如此恐怖的场面,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别说她是个女子,就连自己这个见过无数生死的一个大男人看了,都不禁吓得浑身发抖,恨不得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林老大只好再次回过头,紧紧地盯着那美丽的女子。因为,除了她以外,其他的死尸都让人觉得恶心害怕。
那女子紧闭双眼,双手也被绑在了身后,更突出了她胸前优美的高耸,那肚兜则随着水波轻轻浮动……
林老大自认不是个君子,却也不会随意占了陌生女子的便宜。但此时此刻,这河底只有他一个活人,那女尸又美得令人心醉。他越看越觉得,这女子简直比活着的人还美,她似乎根本就没死,只是沉睡在这冰冷的河底,等着有个人来解救自己……
这么想着,林老大不禁伸出手,将自己粗糙的手掌攀附上那女尸如玉般的脸颊上。
突然一阵暗流涌动,那女子紧紧合起的眼睑似乎动了动。
林老大没在意,仍是出神地看着。
不料,那女子竟猛地睁开了双眼!这双眼没有眼珠。
那美丽的脸庞上,只有两个死灰色的空洞,那两个空洞上还挂着丝丝肉片,随着涌动的河水左右轻轻摇摆。
林老大觉得胸口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他终于忍不住惊呼,张开嘴,狠狠地呛了一口水。
那浸泡过无数尸首的河水涌进他的嘴里,堵在他的喉部,害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赶紧拼命地摆动四肢,踩着水,奋力朝着水面游去。
好在,他顺利浮出了水面。他大口大口地咳嗽,嗓子眼又疼又痒,脑袋也嗡嗡作响。良久,他才把卡在喉部的那口水吐了出来。
林老大低头朝水中看了看,却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阴影。转过头,他便瞧见了岸边的官差正站在那里,奋力地朝自己挥手。他一刻也不想在这水中停留,急忙用那双有力的手臂拍打着水面,朝着岸边游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林老大终于安全返回了河边。
他步履沉重地上了岸,脸上的表情甚是凝重,而且也和那陶香一样,看起来苍白得可怕。
“老大,到底什么情况!”
那姓周的官差强打精神,过去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林老大双手叉腰,扬起头看着天,良久,才吁出口气,“去报官吧。”
那官差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追问,“您说什么?”
“报官。”林老大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背,又看了看陶香,“就说在河底发现了死人,而且……不止一个。”
南城,望月楼。
宋慈坐在二楼的临街处,斜倚着栏杆,眺望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刚来到长乐乡的那日,天刚下过雨,街上行人不多,这望月楼的大堂里冷冷清清的,只坐了几桌散客。哪像今日,虽然天色仍有些阴沉,但暂时还下不了雨,因此街道左右都聚满了小贩,来往买卖的人也不少,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桌上的菜不多,而这望月楼每桌必点的,必然就是那芙蓉莲子糕。
听说,那莲子是每日清晨采了,还滴着露水就送进这望月楼的后厨房,然后由专人一颗颗剥开,去了那苦涩的莲心,再蒸熟了碾磨成粉,加上白糖、糯米粉和上好的牛乳做成的。
细糯软嫩的糕点被做成了梅花形状,上面用点出红色的印记,光是闻着,就沁人心脾,咬一口,更是唇齿留香,满嘴的芬芳。
只是,那淡淡的香甜过后,又留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苦涩。
宋慈也不知这苦涩是因为什么。
是那曾经在这望月楼与他擦肩而过的常夫人,还是那只匆匆见了两面,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相见的安雨柔……
至于那常夫人,或者说是方玉婷,她这一生只能用悲哀两个字来形容。
素梅已经被问斩了,她在临死前说,自己不过是方玉婷的一个影子,一个替身罢了。在释空心里,根本就没人能代替方玉婷。
可释空的死,却给他们留下了诸多遗憾。
画师柴峻大难不死,吐露出三年前那场瘟疫并非因为天灾,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他自己不过是这场阴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内幕。
也许释空是唯一知情的人,可他却死了,这是不是说明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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