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今日有雨,街上人不多,那莲子糕怕是还有富余,少不了你那口的!”妇人温柔一笑,轻轻刮了刮女儿的鼻子。
虽然不用打伞,但毕竟刚下过雨,地上仍旧有些湿滑,两人互相搀扶着,朝望月楼的大门口走去。
步上台阶,刚要进门,却从那店内正走出个身着青色衣衫的青年,与她们打了个照面。
母女俩赶紧往旁边躲了躲,孰料那青年却先她们一步,侧了身,站到了门旁。
“请。”虽然他只说了一个字,但那嗓音清澈之中带着儒雅,引得那名叫婉儿的女孩儿忍不住抬起头来,注视起他。
他大约二十岁,个子很高,身材纤瘦,没有一般男子那样魁梧,眉宇间却透着股灵动,并不像同龄之人那样刻板。
“多谢公子。”
那妇人道了声谢,挽着女儿,走进店里。
待到她们进了屋,青衫青年才出了门,他原本想要撑伞,但抬头看看天,这才发现雨已经停了。
“老板,来一斤芙蓉莲子糕!”“哎哟,这位小姐,您来晚了!”
柜台后的老板留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颇为精明,再加上常年与食客打交道,说起话来,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意。
婉儿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那老板笑着从柜台后走出来,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对不住您了,这最后两斤芙蓉莲子糕,刚刚都被人买走了。”
“最后两斤!”婉儿嘟着嘴,转头朝她娘亲抱怨道,“娘,肯定就是刚才那人,他怎么这样!买一斤还不够,两斤都要了,怎么这么没规矩!我、我找他去!”说完,也不顾阻挠,甩开她娘亲的手,朝大门外跑去。
待到出了门,左右观望,便见那青衫青年已经走出去一大段距离了。只是,他身旁却还多了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小厮,那小厮手里牵着头毛色发亮、看起来颇为精神的小毛驴。青年与那小厮有说有笑,信步朝前走着。
“喂!”
婉儿冲着他的背影大叫一声,那青年回过头,看着她。
本是不经意的一眼,但他眼中噙着笑意,伴着还未散尽的雨雾,那笑容如诗如画般定格在那泛着泥土气息的青石路上,直看得婉儿傻了眼,竟是把刚刚打算教训他的话都忘了。
青年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她认错了人或是自己会错了意,扬起笑,转身走了。
婉儿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咬着唇,轻轻跺了跺脚,回到店内。
“娘,芙蓉莲子糕买不到,咱们买斤白玉金沙饼吧!”
南城内,一民居。
刚刚下过雨,天色还有些阴沉,路上满是泥泞。空气中泛着雨后泥土的气息,屋檐上,还断断续续地掉落着水滴。
虽是城内,但由于靠近城门口,所以这里居住的,多是些在城外有产业的农户。
篱笆墙外围满了人,对于这些村民来说,每日的生活就是下田务农,回家烧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终其一生,平凡至极。
但今日,这小小的平淡却被打破了。“怎么回事,我听说死人了啊?”“可不,死的是老李头儿家那小闺女!”“啊?那姑娘不是才十六,下个月好像就要出嫁了吧?”
“可不是吗,年纪轻轻的,唉。”“怎么死的?”
“不清楚,不过官府都来人了,怕不是好死吧……”
正说着,几个衙役打扮的人走了过来,他们分开左右围观的群众,护送着一位提着个木头匣子、双手戴着长手套的白发老翁走进了院子。
与屋外一片嘈杂不同,这屋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对老夫妇站在屋门口相拥而泣,两人衣着朴素,许是刚刚淋了雨,衣衫都是湿的。
一个穿着官服、看起来约五十岁年纪的官员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个身着赭色衣衫、正弯腰不知查看着什么的中年男子身后。
那官员姓唐,单名一个松字,正是这长乐乡的县令。
而他面前那男子背对着众人,虽看不清容貌,但身形魁梧,且身上还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派,是以即便穿了便服,仍让人觉得不敢轻易靠近。
“徐大人,仵作到了。”
“好,让他过来吧。”
如此说着,那人这才回过头来,没想到不是别人,竟是徐延朔。他今日原本受了安盛平之托,来城门口接安公子那位故人。可没承想人还未接到,却遇上了一起人命案。
待他闪身到一旁,那提着木匣子的老人才快步走上前,先是对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然后才去处理那具躺在地上的女尸。
那女尸十六七岁,面容姣好,触之尸身未僵,应是死了不久。只见她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尤其是上半身,几近赤裸,就连那肚兜的搭绳也断了。
脖颈处有明显的红色瘀痕,初勘应是致命伤,料是被人扼住颈部,活活掐死的。
仵作接了命令,蹲下身,开始验尸。
待他撩起那女尸裙摆时,那对站在门口的老夫妻看到女儿死后还要受辱,哭得更加厉害了。
徐延朔蹙了蹙眉,他虽孑然一身,无儿无女,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他也是理解的。有些不忍地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官差将那两位老人请出了房间。然后自己站到屋门口,希望能挡住老人的视线,让他们不要再看到这痛心的场面。
大概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仵作检验完毕,摘了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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