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柳仙仙,一直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他,倒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三里坡,住着位叫七叔公的老者,他五十岁老来得女,生了三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三个姑娘是三胞胎,身高样貌自然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十六年后,三人全都生得亭亭玉立,想不到竟又一起定了亲,索性连成亲的日子也选在了一天,三姐妹一起嫁了人。”
宋慈声线清冷动听,讲起故事来,也是娓娓道来,明明是件不起眼的小事,到了他的口中,竟也让人听了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那一天,天气晴朗,七叔公一大早就起了床,他扛着锄头,去后院挖出了三十岁娶妻那年便埋下的整整六十坛女儿红,他原本想着,婚后一年抱俩,两年得仨,谁承想一直到了五十岁,妻子才为他生下女儿,所以……”
柳仙仙笑了:“所以,那六十坛女儿红,整整在地下埋了三十六年?”
徐延朔喜欢喝酒,仅仅只是这么听着,都仿佛闻见了那带着泥土的酒香……三十六年时间不短,那酒想必甘醇无比,若是不会喝酒的人,怕是一开封,只闻酒气,都会醉了。
“是啊,”宋慈带着微笑,继续说道,“七叔公高兴,于是他大摆宴席,没有好菜,就用好酒招待往来的客人,不管是谁,不管认识不认识,哪怕是路过,都可以去喝上一杯,沾沾喜气。”
安盛平也笑了,他本想问问宋慈喝了几杯,可宋慈的酒量他是知道的,这种酒,怕是只要一两杯,宋慈就吃不消了。
可谁知,宋慈却并没有提到自己,因为,他要说的是另一个人。“那一天,有个人从天蒙蒙亮就一直坐在席间喝着,他从第
一桌开始,喝到了最后一桌,从日出喝到了日落……这人穿着件粗布衣裳,头上戴着顶斗笠,一坐就是一天,一喝就是整整三十七坛酒。”
“三十七坛!”徐延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他喝了三十七坛,而不是三十七杯!”
“三十七坛,我数着,七叔公数着,到了后来,村里所有人都来数着他喝酒,就连七叔公那三个女婿也忘了待客,三个女儿也摘了盖头,几百个人围着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喝酒。”
柳仙仙蹙起了眉,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起来。她似乎已经想起了这个人是谁,是啊,这样的人,除了他,这世上哪还找得出第二个!
宋慈笑了:“这人喝了三十七坛,只说了一句话。”
安盛平没见过那景象,但想也知道这人当时有多威风。黄昏时分,夕阳打在他的斗笠上,他一只脚跨在板凳上,一手举着个酒坛子……
“那人说什么?”“他擦了擦嘴,说了一声,‘好酒’!”
“哈哈哈哈哈哈!”安盛平抚掌大笑起来,“有趣有趣,这人真是有趣得紧!只可惜我没亲眼看到,不然真想和他交个朋友!”
徐延朔也瞪大了眼睛,若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只当是在吹牛,可偏偏说这话的,却是宋公子。
他相信宋慈,所以,那人必定是真实存在的!
柳仙仙似乎是彻底认了命,负气一笑:“你说的这人,是不是叫铁鱼?”
“是,”宋慈点了点头,“他就叫铁鱼。”“铁鱼?”安盛平虽然觉得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间却怎么也想
不起来,“你说的是哪个铁鱼?”“他说的是雁北堂的堂主,”柳仙仙笑了,她知道,自己这一次
是真的栽了,“除了他,这世上哪还有别的铁鱼!”
经她这么一点拨,安盛平立刻想起,那雁北堂的堂主,就叫铁鱼。
只是,这人虽是个奇人,却终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想不到宋慈来湖南的路上竟然有此奇遇,可以遇到他!
再看柳仙仙,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笑容却明显和刚才不同,似乎透着几分无奈,又带着些许的甜蜜。
虽然她年纪比起楼下那些姑娘来,要略大一些,可看起来,她仍旧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而且身上带着股成shú_nǚ人才有的气度。若她换上一身衣服,洗去浓浓的脂粉味儿,就算不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可也对得起她“仙仙”的名字。
只是,不知这柳仙仙是不是她的真名?也不知,她和雁北堂的铁鱼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而她,显然也不想解释什么,她只知道,是铁鱼叫他们来寻的自己。
有他做担保,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他倒是大方,几杯酒下肚,就把我给卖了!”
宋慈见她误会,赶紧摇摇头,朝她行了个大礼:“老板娘您误会了,铁大哥并没有说您的姓名,也没有指明您的所在。他看了四郎写给我的信,知道了长乐乡发生的这几起奇案,只是跟我一起分析了案情,又说他有事在身,不能随行帮忙,且说如果我要是想打探消息的话,可以去找一间人多、热闹,又鱼龙混杂的酒馆。因为他那朋友不但长得漂亮,而且特别喜欢热闹,喜欢喝酒,所以去找这么一家酒馆准没错!”
“你倒不用替他说话,他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和我栖身的地方,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柳仙仙红唇一撇,轻轻扬起笑,“老娘每到一处
喜欢法医宋慈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