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四门紧闭,平日里繁华似锦的宫阙千重,仿佛陷入了更大的沉眠之中。
晨露安顿好帝姬,便亲自去神武门前看个究竟。
瞿云全身黑甲地迎接了她。
“光凭这些宫中禁军,恐怕不是那些叛党的对手……你真要让京营按兵不动吗?”
瞿云遥望着天上那轮血红弯月,很有些忧心忡忡。
“我就是白起重生,也不敢以如此悬殊的兵力来对战。”
晨露瞪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道。
“如果让他们进驻,我们根本不知道哪些是林媛的人,若是有个万一……”
“所以我们要尽力防御到最后——皇帝早已发出秘旨,让离京最近几路官军进京勤王。只要能我们能独立抵挡乱军一天,那几路官军便能到达,到时候用掺沙子的办法,将京营建制暂时打破,调入友军之中,他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一天……”
瞿云苦笑道:“这可真是个艰难的任务啊!”
两人正在对谈,却见涧青急匆匆前来禀报:“驸马单身前来,请求入宫,与公主团聚。”
“什么?!”
两人齐齐惊喊,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绝大疑惑。
“皇上先前便有秘旨,让他按兵不动,先将军中的异己甄别出来。他为何来了这么一出?”
瞿云沉声道。
“先去见一下他再说吧!”
晨露清眸幽闪,想起前几日“辰楼”中人查到的一些秘辛,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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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擅离职守?”
皇帝很是不悦道。
“因为……臣实在太过懦弱,没有勇气去看接下来的一幕惨剧。”
孙铭端起茶杯,曾连斩十余首级的刚毅手掌,此时竟有些颤抖。
“何来此一说?!”
“皇上,不知您是否记得,从先递开创本朝起,第一任的京营将军……”
元祈见他话题突兀,闭目沉思了片刻,答道:“是王老将军,他于战火倥惚间戍卫先帝,立下赫赫功绩,后来便是本朝的上柱国大将军。”
“他也是臣的恩师。”
孙铭有些沉郁地叹息道。
“哦?!”
皇帝眸光闪动,显然从中联想到了什么。
“恩师虽然称病归隐二十余年,军中袍泽故旧却是遍布天下,他生性仁德,如今赫赫有名的武将,有大半是他手里使出来的。”
孙铭提到恩师,语气崇敬,然而凝重。
“这一次乱党作祟,恩师早在寿宴之时便有所察觉,但他吩咐我的话,却是与为臣之道全然不符!”
“他也参与了这谋逆?!”
皇帝声音不大,却满是沉郁的压迫力。
“若是恩师有此意愿,怕是京营此刻已冲入宫中了!”
孙铭苦笑道:“恩师今日忽然到了营中,于是我立刻便被架空……他威望之高,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根本难以想象,京营的中下级将领校尉,大半唯他马首是瞻。”
他抬头看向皇帝,语气带着微妙的自豪和苦涩,“京营之变,实在是惊心动魄,我自忖无法抑制……但我敢以全府百余人的性命担保,恩师绝无对皇上不利的意思。”
“你担保?!你们百余人的性命,能抵得上皇上的安危,能抵得上社稷江山的重要吗?!!”
瞿云在殿外正要迈步进来,听到这话,气得面色都为之紫胀。
“亏你还是帝亲贵胄,却原来如此胆小怕事,京营即使哗变,你也该死于职守,一句无法抑制,就想推脱责任吗?!”
“瞿统领,我敬你是前辈老臣,但这一句还清收回!”
孙铭双眉一轩,不怒而威,“我鏖战沙场,九死一生的时候还少吗?!若是怕死,当时便可逃遁而回,又何须今日?!”
“你擅离职守,可否给皇上一个理由呢?”
晨露缓缓而入,听着他话音含糊,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终于开口道。
孙铭皱眉不语,半晌,才哑着嗓子道:“恩师只对我说了一句:这里用不着你了,去保护皇上吧!”
众人听着这一句,面面相觑,交换了眼色,都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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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发深晦,神武门前城楼紧闭,并无一兵一卒把守,夜风吹来,带着无边的萧索。
擂木火石的攻势,在这铁门紧闭前,全部化为乌有。
夜袭的叛军怒吼着,又调来攻城巨器,意欲长驱直入宫中。
下一瞬,所有的喧嚣都逐渐停止了,他们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城楼上的宫灯被全数点燃。
冠盖华冕迤俪而出,身着玄色龙纹朝服的皇帝随即缓缓出现在城楼上。
“你们深夜逼宫,到底意欲何为?!“
宫灯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皇帝神色如常,凛然不惧,如平日一般侃侃而问。
叛军的将领被这“逼宫”二字的威压分量惊得身上一颤,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硬着头皮上前答道:“帝阙中有奸佞小人,臣等是为清君侧而来。”
他仿佛很是为自己的答案而得意,回头对着自己的僚属扬声道:“奸佞挟持了皇上,我们定要为国靖难!”
(这是18日的份,今天可能会有很多章,亲们记得回来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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