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偷懒,该来的总会来。然而,命运总会眷顾原本就已经让人羡慕的人,李青白不拜佛不拜菩萨不信老天爷不信命,却在转身犹豫的那十几二十秒里,由衷的让她感谢这个好似老天派来的人——
蔡阳!
百仙楼。
李青白看着这位蔡侍郎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不由怀疑这次是不是又被他诓了。说好的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说呢,瞒着褚恪之偷偷跑出来的,这种都是小倌的风月场所不能待太久。都已经站起来准备告辞了,这位蔡侍郎终于开口:
“知道百仙楼是谁的吗?”
闻言,李青白诚实的摇了摇头。
蔡侍郎再次喝了一口酒,把杯子啪得一声落在桌上,看着她道:“我的!”,接着他又开口,问“知道为什么建它吗?”
李青白坐下缓了缓神,再次诚实的摇了摇头。
只见他拍了两下手,出来一溜男子,衣衫颜色或蓝或白或红或黑不尽相同,但清一色的恭敬温顺。蔡侍郎踉跄的起身,逐个介绍道:“这个眼睛像他,这个眉毛像,这个嘴像,这个身形像,这个弹琴时神色像…”说完静静的瞅了一会李青白,然后“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着蹲下了身子,又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像个疯子。
李青白惊了!总算知道为什么总找她茬,为什么总让她来百仙楼,为什么在赏梅宴上能出现那个弹琴的小倌,还特意向前跟她打招呼。为什么明明不喜欢褚恪之还帮他的原因了,“蔡侍郎是在嫉妒在下吗?”
蔡侍郎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摆了摆手,坐在座位上,屋里只剩下了他俩,嘴硬地道:“嫉妒,我堂堂侍郎怎么嫉妒区区一个助教?…知道为什么他摔琴吗?”也不能李青白反应,继续道:“他觉得我亵渎了那首‘高山流水’,哈哈,因为我有一天忍不住,把他强吻了。你看,他什么都为我着想,‘高山流水’也是为我学的,所以我不能放过他,是不是?没想到他这么狠,把琴摔了。再也不跟我往来。所以…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
“我恨我俩同性别,可是看到同性别的你们,为什么同为男子,我不行,你却行?他为了让你做上助教一职,不惜编了一出剧目,还撒谎说我身上有胎记,胎记在哪儿?”边说边激动的宽衣解带,露出了自己光滑的后背。
“这便罢了,毕竟我真是蔡坤的孙子。可是他却为你在宫里跪了一天一夜,你凭什么?明明以他名义贩卖试题的是你,出了纰漏泄露题目的也是你!要不是他,你早就‘游街示众’了,哪还有今天。你知不知道,文兰阁从来没有留宿过外人,我都不曾,当年我俩外衫明明都可以互穿!”
“现在好了,你也被抛弃了,他终究还是那个狠人,我就放心了。知道是哪位公主吗?萧华啊,才死了驸马不到一个月的萧华啊,哈哈!世人都说他得圣上眷宠,你看,督学还未回来,圣旨就下到了府里,金口玉言,再也反悔不了了。哈哈,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李青白听到褚恪之为她下跪的时候已经内疚得无以复加,再听到待嫁的公主是萧华,又变成了愤怒。因为她俩同岁,圣上怎么会留自己的女儿到二十岁?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注意是哪位公主待嫁。他配得起任何一位公主,但是这位德行有待商酌,不是因为她再嫁,而是这位擅长舞鞭的公主,驸马死了还不到一个月,并且,如果回忆起来,李青白第一次进宫的时候手背就被她鞭子打的皮开肉绽,送了一壶让公子恪浑身燥热的酒水,最后还害她跪了一晚上。
种种的种种,让她如坐针毡。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会儿正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小倌给他整理衣服,凭什么?于是,把这些“针”毫不留情的射了出去,“你想过没有,龙阳之癖会毁了他堂堂公子的名声。找了这么多像的人,就为了彰显你有多痴情吗?在我看来这就是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浪荡行为。你不用耻笑他,因为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不配,他最起码为他喜欢的人做过许多事,你为他做过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是他抛弃了我,而不是我怕毁了他的名声?他跟你不同。我跟你也不同,我不会看着给我温暖的人再陷进泥潭。圣旨怎么了,要守护一个人的决心,天王老子都不能撼动。”
她奔跑在街上。既然你选择了守护你的家人,就让我来守护你,还有千言万语的感激,但是在见到国子学门口那个挺拔的身影的一刹那,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一个动作,冲过去,抱住他,这个总在维护她的人,“公子,谢谢你。”
萧公主早就倾心于公子恪,奈何圣上不可能让士族做大,所以两年前把她许配给了现在的驸马。是位白手起家的将军的次子,与世代是军人的韩府不同,这个将军曾经是圣上的书童,身体虽然文弱,难开普通弓弩,不善于骑马和射箭,但是却有胆有谋,带兵有方,打仗常常以少胜多,数次大破北魏军,深得圣上信任,有威武大将军之称。虎父无犬子,王将军的长子次子有大王小王将军之称,世人看来,小王将军和韩小将军,根本没有可比性。
利益和女儿幸福比起来,当然是笼络寒门出身又能打仗的王将军重要,这是皇帝和臣子的对峙;如果利益稳固了,当然是自己女儿的幸福最重要,这是两个父亲之间的对峙;所以自始至终,赢家都是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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