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脸色必然是难看到不能看的。
林七许都没有勇气去瞄一眼。
韩氏幸灾乐祸地打量了眼不动如山的林七许,开始和王爷诉说她发现的惊天大案。
“妾身的丫鬟柳条不久前回家看望新出生的侄儿,弄堂里的妇人都闲来无事,坐在一起嗑瓜子,闲聊些邻里长短。柳条便无意听到了说是燕笑姑娘的二哥欠下赌坊几百两的债,都以为是燕笑脸面大,求王妃开的恩典,还上了这笔债。柳条好奇心重,仔细一打听发现是个道士打扮的男子解的围。”韩庶妃说到这里。还特意地停顿了下。
摄政王听得面无表情。冰冷的眼神吓得韩氏一个哆嗦。
“柳条回来与我说了此话,妾身便想到近来燕笑有孕却一直闷闷不乐,这不是很奇怪么。妾身越想越不对劲,便让人去查了查那道士。不曾想。是王府的常客了。”韩庶妃面上惴惴的。心里却喜滋滋地不行。她揣摩着王爷的颜色,道:“那道士最近手头宽裕,年关时分请了不少朋友。说是自己…快有儿子了。可柳条打听下来的结果是那人根本没娶妻,住在道观里独来独往的。”
林七许倾耳听着,恨不得把每句话掰开来细嚼慢咽。奈何韩氏这回准备充裕,起码这般措辞里没什么大毛病。因为偶有的瑕疵和整件事的严重性来比,似乎不值一提。
摄政王脸色不好看是肯定的,他眼神溜了圈四周,没见到主人公的身影。
“燕笑呢?”
王妃忙道:“臣妾让她去后头歇着了。”说完,她也没问王爷,就吩咐燕喜:“快,把燕笑请来。”
从林七许的角度看去,刚好能看见王妃眼神忽闪了几下。
必是要燕喜嘱咐燕笑几句,千万莫被韩氏诈出了什么。
燕笑从白玉帘子后转出来的时候,林七许在心底直叹了口气。
光凭那惨白若鬼的脸色,摄政王就信了三四分了。
“奴婢见过王爷。”燕笑挺着硕大的肚子,吃力地行礼。
摄政王眼中似有不忍,道:“垫个软枕,先坐着吧。”他恍若无意地注视了圈站着的人,最后落在林七许的身上。
“林氏与此事何干?”摄政王淡淡发问。
韩氏不好说此事倘使落定,那么林氏绝对逃不了一个管家不力的罪名。可如今王爷显然还存有犹疑,韩氏不好直接地给林氏下绊子。
“算来,燕笑怀孕的那时王妃尚且无法执掌中馈,是妾身代为管家。”林七许自然不会给韩氏撇脱的机会,婷婷袅袅地上前回话。
摄政王轻轻“唔”了声。
王妃见王爷显然不太信韩氏,便将思虑已久的话有条有理地吐出:“到底,燕笑在王府伺候的年头不少,仅管是个下人,可也不能由着旁人满口污蔑,且此事事关王府清誉,不好肆意闹大查证。”
街头巷尾咱们王府的笑话还少吗?
平白无故地,何必多添笑料。
摄政王心中所想差不多。
韩庶妃不服气道:“怎么就不查了!事关王室血脉体统,总得弄得一清二楚,妾身可是听说,那道士还被王妃请进府里作法驱鬼呢。”
接二连三地被韩氏插嘴顶话,还硬是把这样大的罪名扣在王妃头上,谢俪是个死的都得从坟里爬出来,她什么时候说过不查证了,韩氏倒最钻空子!谢俪拼命深呼吸,生怕一个不当心就破口大骂,掉了她的价。
可惜韩氏理会不了王妃的一番苦心,愣是抿着唇笑:“王妃不必恨恨地盯着妾身,左右那道士不是妾身唆使着请进王府里来的,王爷英明神武,心中自有决断。再说,后院住着的不光王妃和燕笑姑娘,一个外男沾染上王爷的妾室,说出去,可坏了咱们一府女人的清誉。”
林七许心底嗤笑着韩氏的死不悔改,有些话大家都清楚,非得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摄政王只怕现在就觉得自己头上戴了顶油光发亮的绿帽子。
韩氏作为始作俑者,全然不顾当事人脸面。大咧咧地捅出这桩秘闻。
退一万步说,最后坐实了她们所有人的罪名,韩氏能讨得什么好。
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
当个傻子,能快乐一辈子呢。
摄政王经历过宁侧妃后,对后院妻妾斗争的防备度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气氛凝固的关口,没有人会贸然开口。
连看起来和吃了兴奋剂的韩氏都低头妆模作样地吃茶。
这时,林七许低低福了身子,轻声道:“王爷,妾身有些不便。去趟净房。”
摄政王没有不允的。
等提着裙摆小步快走出正堂。林七许眼神骤然冷凝,全然没有方才的谦恭。若她记得不错,正院有两处净房,一处是专门给王爷王妃等人方便用的厢房。气味舒适。打扫及时;另一处的进出人等比较杂乱。关键是后头有一扇对着竹林的小窗来通风散味。
她快步走入瓦房,留下外头的燕竹,慢慢走至窗口。
燕笑的罪名不能被坐实。比起王妃掌控后院,她更不愿意韩氏在后院独大。
何况,韩氏一心想往她头上扣屎盆子,她再不回敬,韩氏愈发得寸进尺。
手指压在唇边轻轻一吹。
林七许召来如影随形的隐卫,神色颇为复杂。之前不管多么艰难的局面,她都不愿意让隐卫牵扯在其中,这是她的最后一步棋,最后一道保命的屏障。
今儿用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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