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神色温润,看不出半点异常,但直觉叫嚣着告诉齐卿卿——他心里想的肯定比显露出来的多上百倍。
手机铃声最终停了,歇息了几秒后又再次响起,齐卿卿像摸烫手山芋一般把手机摸出来想挂断,温行止忽然开口说:“看样子不接是不打算停下来了。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不用,不管他就好了。”
“既然是骚扰电话,让我来处理也未尝不可。”
齐卿卿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看着温行止不动声色的表情,突然就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她大可躲在他身后,真的当一个什么都不去想的小女孩就好了。
于是她脑子里一空,把手机递了过去。温行止镇定地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比平时更冷了几分:“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个男人,愣了愣,问:“这不是齐卿卿的电话吗?”
是个年轻男人,声音薄而清透,尾音上扬,大概和齐卿卿年纪相仿,但语气里透出一股子和常人不同的自信。
一般这样说话的人,要么就是见识短浅的盲目自恋狂,要么就是年少有为、不识愁滋味的富家少年。纵观齐卿卿的交友圈,自恋狂能和她相熟的可能性不大,而富家少年——一切都非常明显地指向一个具体但神秘的人物。
温行止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她在休息。你哪位?”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下,像是没听到温行止的问话一般,用一种傲视他人的命令口吻说:“那等她醒了之后,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这种毫不客气的狂妄让温行止忍不住皱眉,他看了一旁一直竖起耳朵在听的齐卿卿,她听到这句话也一脸惶恐地一个劲儿摇头。
齐卿卿的反应让温行止心安了些,漠然答道:“她不会给你回电话的。”
那头的人更加无所谓了:“行,那等她醒了,我再给她打过去。”说完干净利落地挂断。
温行止把手机还给齐卿卿,表情很冷,眼睛里交织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齐卿卿实在看不懂他这个表情,便直接开口问:“怎么了?”
“我在讶异,骚扰电话居然也能这么不要脸。”
“……”齐卿卿因为心虚一秒钟便憋红了脸,飞速地埋下头去。
温行止拉着齐卿卿往前走,齐卿卿正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坦白从宽,又听见温行止一句轻飘飘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叫程之栩?那个和你一起演出,非常擅长弹钢琴的男孩儿。”
她瞬间怔住了:“你怎么知道?”
“根据他说话的语气,还有对你交际情况的基本了解可以大致推断出。”
温行止还说他不擅长交际,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不屑于交际好吗?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和推断力要是放到交际场上去,他不得练成个人精啊?!
慨叹完,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承认:“嗯……”
“程之栩也在美国?”
“嗯。他在纽约上大学。”
“thool(茱莉亚音乐学院)?”
齐卿卿再次震惊:“你怎么又知道?”这人简直有当神探的天赋啊,只是在电话里和对方说了两句简简单单的话,就从名字到学校全部一猜一个准地摸了个透。
“以你们在那张cd里展现出的资质来看,出国深造,又在纽约,非茱莉亚音乐学院莫属。”
茱莉亚音乐学院是全世界最顶尖的专业音乐学院,被誉为“音乐界的哈佛”。齐卿卿爽朗一笑:“哈哈哈,他确实很适合茱莉亚。”
这句避实就虚的回答在温行止听来显然有打太极的意味,他抓住重点想要把话题往他想要听的方向引:“在我看来,以你从前的天赋,也应该去读茱莉亚。”
所以,究竟是什么变故成了转折点,让两个原本不分伯仲的天才少年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在你眼里我这么厉害啊?”齐卿卿权当受了夸奖,弯着眼睛朝他笑起来,“我以前倒是有个梦想,希望能成为马友友那样伟大的大提琴家。马友友也算茱莉亚的知名校友了啊!”
温行止点点头,她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像是想遮盖什么:“不过也不能说只是我的梦想吧,这是我全家人的梦想。所以,我妈妈才给我取了个名字叫齐卿卿啊,是abb式的名字,和马友友一样,哈哈哈哈……”
“但是,大家都更习惯叫你齐卿。”
“是啊。”她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眼神清清亮亮的,是那种涉世未深、从未见过险恶的天真烂漫。她用一种像是不曾受过半点伤害的语气说出一句满是伤痕的话来,“因为,我不可能成为马友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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